欧阳渊水不置可否:“朝堂那个级别的浑水,不是你我可以掺合的。至少目前,不是你我可以掺合的。”
郗浮薇对他这话其实很赞成,她又没有权倾朝野的野心,如果可以不蹚浑水,那当然是最好没有。
可问题是现在的处境根本由不得她选。
宋稼娘跟徐景鸳虽然都已经离开了济宁,对她的仇恨却有增无减。
工部尚书主动提出认义女,她能拒绝?
这年头孝道压得死人,尽管宋礼既不是她亲爹,又没抚养过她,可是她生身父母连同兄长都已经没有了,义父女的关系确定之后,宋礼足以行使亲爹的权力,其他不说,单是在亲事上,那真是使个眼色都能坑死郗浮薇。
甚至坑了之后,郗浮薇还得打落牙齿肚里吞的谢过他的抬举。
真是想想就一口心头血。
所以郗浮薇绝对不能放下跟沈窃蓝这边的关系。
毕竟在她认识的足以跟宋礼分庭抗礼的权贵里头,有可能拉她一把的,目前也就沈窃蓝了。
因此方才醒悟过来沈窃蓝让她披着自己的白狐裘下车的真正用意后,都顾不得生气……她目前没资格生这个气。
人家沈窃蓝同她非亲非故,在她带着郗矫逃出东昌府时还搭过手,这会儿如果她不是对他还有用处的话,他凭什么为她怼上宋礼?
在这样的考虑下,郗浮薇对于今晚能够做人质甚至是有点庆幸的。
有时候,被利用不可怕,可怕的是毫无价值。
“宋尚书都认了我做义女了,这事情你也知道了吧?”她沉思了会儿,缓缓开口,“所以掺合不掺合的,你觉得说这话不显得站着说话不腰疼么?”
欧阳渊水沉默了会儿,道:“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帮你。”
“怎么帮?”郗浮薇问,不等他回答,她就轻笑了一声,“你别说你也让你背后那位认我做义女?老实说,我对我亲爹很满意,一点都不想喊其他人爹爹。被宋尚书逼着喊他爹已经够委屈的了,接下来随便是谁想做我爹,我都烦得很。”
她还有句话是给欧阳渊水面子没说:宋礼毕竟是正经的朝廷大员,做他义女可以说是件光彩的事情。
但欧阳渊水的靠山就不然了,内官再怎么权倾朝野,评价都不会高,只看前朝十常侍,得意的时候,天子废立都在一念之间,可是结局呢?
下场凄惨不说,史书评价就更不要提了。
郗浮薇自认为自家祖上的辉煌且不论,就是郗宗旺跟郗浮璀,也都是好名声的乡间缙绅,郗浮璀更是东昌府出名的读书种子。她要是去认了内官做义父,岂不是辱没了父兄声名?
“我娶你。”欧阳渊水抬手整理了下袖子,突兀道,“你觉得如何?”
“……”郗浮薇眯起眼,上上下下打量他片刻,才道,“不如何。”
欧阳渊水道:“怎么?不相信我对你的心意?”
“当然不相信。”郗浮薇理所当然的说道,“我们这种做密间的,哪里来什么真心实意?”
这话堵的欧阳渊水无言以对片刻,才说:“我有举人功名,怎么可能当真走密间的路子?只是恰好人在济宁,给长辈搭把手而已。”
又道,“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