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我外家,也是当今太子妃的娘家,祖上上溯几代,亦是寒微。”
“因此不管是太子妃还是家母,性情都很平和,没多少门户之见。”
郗浮薇心说我对三教九流也都可以心平气和的招呼,但要是郗矫长大之后要娶妻,我也肯定希望他找个富家女,最好娘家有权有势还愿意拉他一把的那种……人心就是这样,谈不上对错。
她低声说道:“我现在心里很乱,容我过两日答复你成么?”
沈窃蓝闻言,知道今日是拿不到确切的答复了,暗叹一声,柔声道:“行。”
“大人……”郗浮薇见这话题揭过,暗松口气,就关心起今晚的行动来,只是才开口就被打断:“你之前入我麾下也没有正式职分,如今我有意聘娶你,这所谓上司与下属的关系自然不能再继续……你唤我字即可,我字你还记得么?”
郗浮薇咬了下唇,道:“幼青,你在这儿盘桓许久,也不知道邢行首那边怎么样了?”
“我都安排好了。”沈窃蓝轻笑了一声,道,“今晚那边自有于克敌他们看着,不必你我费心。”
郗浮薇心说我不费心很正常,你也不费心的话,至于亲自装作被麻痹大意的样子,带头来逛窑子么?
“此地腌臜,不如我先送你离开罢。”正这么想着,沈窃蓝又说道,“也省的等下刀光剑影惊扰了你。”
“邢行首到底想做什么?”郗浮薇“嗯”了一声,就感觉到他伸手过来托住自己手肘,引着出门下楼,她小心翼翼的跟着,低声问,“她是汉王的人吗?”
被表白了待遇顿时就不一样,类似的问题她之前也问过,沈窃蓝基本上不是递给她一个“这不是你该问的”眼神,就是直接让她闭嘴,做自己的事就好。
此刻却是不假思索道:“邢芳归是建文时大员之女,今上登基之际,因为其父兄的所作所为,母姐都被许给了象奴为妻,不久就被折磨而死。她自己容貌出众,被破例官卖,入了娼户。若非如此,如今身份应与宋小姐平起平坐。所以她嘴上不说,心中对今上必然是深为怨恨。之前听说她亲自前来济宁,我就防着了。”
象奴就是照料大象的奴仆,这些人都是出身卑贱,如战俘,有些甚至是邻国所进贡的熟知大象脾性的象夫,根本不是中土人氏。
这个时候的国人,虽然经历了宋亡时崖山的惨烈,又才挣脱所谓的黄金家族的奴役,然而属于汉族自古以来的自尊心仍在,除了本族之外,凭什么族在他们眼里都是不上台面。
尤其深入骨髓的士农工商之下,从士族的贵妇贵女,到被奴仆玩弄凌辱……这份落差带来的羞辱,邢芳归要对永乐帝没有怨恨那真的是不可能。
“这么说,邢芳归是建文余孽?”郗浮薇心头一跳,道,“她是来联络邹府的吗?”
沈窃蓝道:“目前还没发现她跟邹府联系,今晚之事,主要还是汉王的出手。”
“汉王?”郗浮薇诧异道,“她若是对陛下衔怨的话……如何还会为汉王做事?汉王可也是陛下的嫡亲骨血。”
不等沈窃蓝回答,她又醒悟过来,道,“她是存心想看天家骨肉相残。”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楼下,这是一个小小的厅堂,点着灯,只是灯的罩子有些厚了,那光亮含含糊糊的不是很清楚。
照的两个人面庞都有些朦胧。
大门半掩着,北风努力的想挤进来,将门后搁着的炉子带来的一点热气吹的涓滴不剩。
郗浮薇忍不住再次想解下狐裘:“就算今晚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