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23岁那年,跟着一帮兄弟去野场子收保护费,那是一条比较偏僻的巷子,每家每户几乎都在赌博,打麻将啊打牌的满街都是,那天晚上下着大雨,我们几人收到了最后一家的时候,老板不肯给保护费,看他是新来的就用刀吓唬着他,说了些要是不给就砸了他店什么的话,老板无奈说回后屋拿钱,让我们等着,过了会从店里突然冲出来几个拿刀的人,我们推翻了他们的赌桌,筹码洒落一地啊,那时候都很年轻,不服输也不怕死,拿着刀就跟他们硬拼,玩牌的人们都吓的跑开了,我们从店里砍到外面,下着大雨我们就在雨里追砍,我记得当时我们去了六个人,他们是四个人,但我们没弄过他们,我被一个穿着花格子衬衣的男的追了好远,我从坡子上摔了下去,因为那天晚上很黑再加上下着大雨,他就没再找我,就回去了,我在坡子下藏了一夜,第二天回去被老大痛打了一顿,我感觉我很没用,居然六个人都没弄过他们四个。”
说着张叔直起身子走了几步继续说:“后来,我们六个又去了那家店,老板不在,我就把老板的老婆手指剁了三根下来,后来我就在那条巷子出名了,直到被人算计。”他再次叹了口气继续说道:“那次我和最要好弟兄到街边买吃的,突然从巷子里冲出五六个男的,拿着砍刀冲我们跑来,他一把推开了我冲了过去,我那弟兄抽出砍刀就硬拼,他们五六个人我们只有两个人怎么拼得过?我什么也没带,就解下皮带也冲了过去,结果是我亲眼看着他被人捅了三刀,我接过他手里砍刀,疯狂的砍着,当时我好像疯了一样,再后来我背着他跑了十几公里去医院,但已经晚了,我哭了整整三天,后来我的老大花了不少钱把这事儿给摆平了,而这把砍刀就永远的跟了我,每次我看到它,拿着它跟人干仗时候,我就当是我那弟兄跟我在一起。”
说着张叔望着窗外的黑夜,他的眼泪不禁的流了下来,小甜甜上前递过去一张纸巾,被张叔谢绝了,他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强少被他的经历感动了,从前他只知道义气两字怎么写,但并不知道义气两字真正的含义,现在他大概知道了。
张叔望着窗外的月光,久久没有说话,他想起当年的那个自己,常常穿着一件蓝色牛仔外衣,头上的中分发型是当时最流行的,一条喇叭裤配一双尖头皮鞋,可谓是当时最时尚的装扮,后来的张叔做了老大,他非常讲义气,甚至哪个连名字他都不知道的小弟被人打了,他都会亲自出头,替他摆平。
如今张叔真的老了,他拿起砍刀的手已经苍老了许多,头上的皱纹也不争气的一年比一年多,他承认自己老了,就像窗外掉落的黄叶,再翠绿的一片叶子终究也有它枯萎掉落的一天。
当东方刚刚露出一点鱼肚白时,于东就已经穿好衣服从床上下来了,依然将一沓钞票扔在了枕头上,床的另一侧熟睡着一位金发美女。
明天就要到西城南巷找狼少,于东好像有些不太自信,他感觉二道沟最近异常平静,晓楠和其他兄弟好像并不是很关心他与狼少的约定,他坐在赌场后门的台阶上点燃了一只烟,此时的路灯还没熄灭,但太阳正悄悄的从东方露出头来,他望过去,突然感到了一阵凉意。
“东哥,这么早坐在这?”
是楠哥的声音,他从赌场后门走出,一身运动服,一双跑步鞋,看来他应该是出来晨跑的。
“一起跑会儿?”楠哥伸了伸胳膊,在一边做着热身。
“不了,我穿了皮鞋。”于东并没有看他,从口袋了掏出一张纸巾擦拭了几下脚上的皮鞋。
楠哥的嘴角微微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