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轻叹,仿佛穿透了世事繁华,看透了沧海桑田。
李腾龙闻言身躯剧震,呆呆地站在原地,眼眶不觉通红,两滴滚烫的泪水滑落脸颊。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老师?”
他试探地叫了一声,声音很轻很轻,仿佛怕惊扰了梦中人一般。
除了露可,没有人知道老师在他心中的分量。
在他一无所有的时候,老师给了他活下去的能力,在他负气出走,踏上佣兵之路时,是他给了他一盏明灯,让他能在黑暗中仰望光明,对他而言,老师不仅是老师,更是父亲,还是支撑他人生路上的一盏指路明灯。
灯灭了,那一段时间他感觉世界灰暗无光,若不是露可,只怕早在三年前他就追随老师而去了。
一道人影从屋内缓缓走出。
这是一名看不出年龄的男子,看似三十四岁,仔细一看又似乎不止,浓眉大眼,方正脸庞,仅仅站着就能让人感觉到一股顶天立地的气概。
“老师!”
李腾龙止不住眼泪,缓缓跪落尘埃。
男子摇了摇头:“起来!男儿膝下有黄金!”
“您也说过,可跪天,可跪地,可跪父母,可跪恩师。”
男子脸色微肃,沉声道:“我的神魂在这等了三年,不是来看你作女儿态的!忘记我临走前的嘱托了吗?”
“神魂……”李腾龙陡然抬头,这才发现,男子的身形很虚幻,甚至能透过他的身躯看到后方的木门。
他这才想起,三年前老师走的时候是自己亲自将之葬在西子湖畔的,怎么可能突然就出现在这里?
这事本身就不同寻常,只是陡然看见恩师,心情激荡之下,未及分辨罢了。
李腾龙愣愣地看着老师,一时间竟然迷茫不知所措了,还是李立秋伸手将之拉了起来。
男子看着李立秋,微微颌首:“三年未见,你小子倒是越发硬朗了。”
一向不怎么表露感情的李立秋此时老眼含泪,声音有些颤抖:“你那时就不应该来的,当时我就应该把你留下!”
何老笑着摇了摇头:“诚如所言,不过,死得其所。”
“你老师的本事着实不小,仅凭一已之力便破开通幽之门,然,未经通幽之钥而至此者,绝无生还可能。”男子的声音仿佛来自四面八方,又仿佛来自地下:“这方空间,启动大阵之日,即与世相隔,生人进入便是神魂离体,为完成既定之事,吾破例让他回去准备事宜,事了,自当归于此地。”
随着话音,黑白光柱再现,自众人脚下往四周一扩而开,除了那方石桌,所有一切尽皆消失得无影无踪,眼前又变幻了一幕场景。
千万军阵连天接地,军容严整,军势惊天,杀气惊天,血气惊天。
“大王,幸不辱命!”
男子身着袍衣,淡黑色泽,沉稳雍容,一如其人。
“百越之地,山险水恶,民风甚蛮,汝自领军为本王镇住此地,可曾明白?”
“沙陀不明!”
“何事不明?”
“蒙将军领九原军镇之北疆守犬戎,臣闻大王亦有此命,今又将仅余锐士镇之百越……此事不妥!今之大势,六国余孽尚存,民未归心,若是有变,旦夕之间锐士急难万里回援,如之奈何?”
男子静默,半晌淡淡地道:“若中原有变,汝等一旦回援,百越从此难再复矣,本王如何向故去的屠将军及战死此地的那三十万将士交待?况中原尚有王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