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还没位列仙班，就自称“清流仙君”，侍奉他的人自然也要称他君上，也有不少人叫不出口，十烟能自然而然地叫出来，还对许道说，她有一种自己也飞上天庭的错觉。

    许道自己是渡劫期，用任何金丹也没有增益，去外面也会搜刮些丹药带回来给十烟，还对她说，等日后自己飞升肯定也要把她带上去，让她做仙子。

    那蹦蹦跳跳的背影越来越远，跨越过时光，终于凝成了眼前的人偶模样。

    陶瓷人偶的脸无比生动，左眼眼角旁一粒朱砂痣，好像随时都会口吐人言，开开心心地叫着“君上”。

    见许道出神，枕灯似是疑惑地道：“哎？之前还偶尔会说话呢，这回见了你，竟然闭上了嘴。”

    许道的双拳紧握，气血上涌，随时都会爆开一般，怒目而视，枕灯却哈哈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你是不是觉得海皇他是什么好人啊，还是你自己成竹在胸以为他不会把你怎么样，他和你说过吗？他是怎么把你那小人鱼炼成这样的，你看，这下面还有会晃的鱼尾呢。”

    “还做了不少套可以换的衣裳，估计她会很开心吧？”

    许道突然飞起一脚朝向枕灯胸口，用了八成灵力、十成怒气，势必要让枕灯闭上喋喋不休的嘴，只是凌空的脚在即将靠近对方时好像踹在了泥潭之中，软绵绵的，停了片刻，骤然一股气从脚底弹出，许道整个人又被弹飞一段，脚心剧痛，落下时身形不稳，摔到了地上。

    也对，之前面对野猪怪都奈何不了它，眼前这人也不知是何底细，许道现在是以气驭剑期，相当于普通修士炼精化气，说不定随便一个人都能打得他毫无还手之力。

    而枕灯并没有继续动手，而是走到了他身边，将人偶随意扔在了他身上，像扔一个什么令人厌恶的东西。许道吓了一跳，生怕它落在地上摔坏了，急忙去接，终于捧到了手心。他不知道这是否是错觉，在他接触到了人偶的那一瞬间，感受到了手心里冰冷的陶瓷在轻轻颤抖。

    枕灯转身腾空而起，迅速消失在了树林之中，许道小心翼翼地看着手心的人偶，轻轻拿另一只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熟悉的鸟鸣从远处传来，雪鸾从天而降，浮在许道身前。

    许道将人偶藏于袖中，从地上站起来，看见了雪鸾身上坐着的紫衣少年。

    少年看着很年轻，和凤声差不多大小，着紫色道袍，眉间一抹银白面纹，神情也如凤声一样，孤高又淡漠。

    “金泽君吗？”许道颓丧地向来的方向一指：“海皇在那边吃人了。”

    “上来。”金泽君朝许道伸出了手。

    这声音也是不冷不淡的，许道却摇了摇头哆嗦着道：“我就不去了，我害怕……”随后在金泽君的注视中转身跑进了树林里，看起来非常像一个懦弱又无能的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