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离得近,还会发现它相对较粗的主干上还有一个椭圆形的大洞,那是生了虫子被啄木鸟尖利的喙子剜的。
在这棵树旁的路口边,常年会有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站在那里。
女人身材不高,弓着身子,一年四季穿着都很单薄,但唯有一双闪亮的眸子,无论是在炎炎夏日或凛冽寒冬,都不会因环境的改变而有丝毫褪色。
有一段时间要坐客车去县里上班,这天清晨,西北风像刀子似的猛刮,昨夜上了冻,一早出门,暴露在外边的皮肤像针扎似的疼。
因为时间还早,车上除了司机和售票员外,只有一对老年夫妻和一对年轻情侣。
我上车后找了一个靠窗边的位置,用手在车窗的霜花上暖出一个小洞,对手指哈着哈气,向外边的世界望去。
此时的大地一片银白,一片洁净,天地之间粉装玉砌,皓然一色,阳光的温度却好像被冰雪冷却过似的,怎么也热不起来。
客车慢吞吞向前行驶,活像一头老牛,拉不开腿,直喘粗气,发出“哐哧哐哧”的声音,把这客车硬是坐成了火车的感觉。
客车转了一个弯,依旧在那个路口,我又看到了那个女人,正站在路口那白皑皑的雪地上。
她身旁的那棵大杨树这个时候枝条上粘满霜雪,尽是灰突突的树挂,随着凛冽寒风,摇摆不定的晃着干枯的身子,似乎随时都能断折。
树尤如此,更不用提人了,那女人竟只穿了件薄外套,瘦弱的身躯瑟瑟发抖的站在那里显得尤为可怜。
车离得近了,只见她鬓角的头发上全是白霜,脸上罩了一层冰碴,颤抖的嘴唇也冻得青紫,从嘴里、鼻孔里喷出来的团团热气凝成了一层层霜花儿,挂在她眼眉和睫毛上。
大客司机是个四十余岁的男子,见那女子站在道边招手,骂骂咧咧地使劲推着档把,猛的踩下一脚油门,汽车发动机“横——”的一声,像松了口的气球一样,飞快窜了出去。车轮与柏油路面剧烈摩擦,发出了一阵刺耳的噪音。
我顺着车窗向后望去,见那女人追了两步,又退回到原地。
她口中喃喃着,我不知道她说着什么,但她的确给人一种凄惨可怜的感觉,而我也对她充满怜悯与同情。
我心中很是纳闷,这客车司机是平时看两里地有人,都能等上三五分钟的主,今天这是怎么了,连忙招呼道:“师傅,刚才那人好像是要坐车。”
身后一位大叔笑道:“小伙子,那是个傻子。”
司机接过话,没好气的道:“昨天晚上回来路太黑,经过刚才那鬼地方,他妈的差点把她撞死。”
坐在大叔身旁的大娘叹了口气,说道:“这女人命不好,丈夫好耍钱,好不容易把儿子拉扯大,孩子上学的时候,在外地被人拐走了。在这之后,她精神就出了问题,看着车就会招手问看着她儿子没有。”
那对年轻男女相互依偎着,共用一副耳塞,对着耳中的音乐时而点头,时而小声哼唧。
售票员是个三十来岁的瘦女人,颧骨尖突,鼻头细窄,她拿起一张纸巾,动作优雅的在锃亮的皮靴根上擦着,然后抬手丢到了垃圾桶中,双手笼在棉服袖中道:“这老娘们不尖,儿子也随她根儿,要不咋能被拐走?这种社会上的渣质,就应该让派出所把她抓起来。”
大叔点上一支烟,吸了两口,嗓音有些沙哑:“大妹子要我说,普通人在道上看见她谁能停?除非也是个傻子,哈哈。”
售票员深以为然,忽然叫道:“哎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