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十是个好日子,黄历上写:宜嫁娶,出行,交易,会亲友……只是于我,却不是个好日子。
宫玄和方婉芷的婚宴就在这一日,想来武林大半的门派都有人参与,苍山派定也在其中,这场鸿门宴我不得不去。
这日一早,我更了衣服,备了几味珍奇药材为厚礼,挑了十余名武功精炼的弟子随行,执着请柬,往双凤镇去了。门中事务且交由宣霖处理。
在江上泊了两个时辰,待踏入双凤镇,已近午时,天玑府披红挂彩,好不喜庆,已有许多门派到了。他们见了我,莫不窃窃私语。我功力算得上乘,纵然他们声音不大,还是有些话传入耳中。
“这不是缙云大弟子沈素心吗?她怎么来了,不是说她已经离开缙云三年了吗?”
“她竟然还好意思来,三年前方小姐的婚礼就是给她搅黄了的,听说她啊,抢了方小姐的相公……这一回,莫不是又来抢亲了?”
“啧啧,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瞧她生得这人模人样的,怎么会是这般德行?”
“听说她在南山下开了个药庐,给往来的百姓治病,还自称什么南山居士,真是可笑……”
“也不知道是不是报应,听说她那相公啊,是个瞎子,还是个废人,这些年她到处寻医问药就是为了她那相公……”
“……”
我心中一压再压的怒火再也抑制不住,转头狠狠瞪了那人一眼,手下一紧,那薄瓷酒盏霎时化了齑粉,琥珀色的液体湿了衣袖,惹得一身酒香。
此时司仪唱道:吉时到,请新郎新娘。我抬眼便见宫玄携着方婉芷走了出来。这是我第四次见到宫玄,仍旧是一身红衣,只不过,这一回,是喜服。大红的袍子,上绣着镂空雅致竹纹,佩金丝滚边玉带,头上一支雪白羊脂玉簪,更衬得那张脸神采飞扬,英气逼人。我竟一时有些移不开目。
他见我来,勾唇微微笑了笑,我亦回之一笑。
这时耳边一个粗犷的声音如雷乍起,“原来是缙云弟子,我当是谁!”语气里尽是不屑。
我转头,便见跟前立了个八尺高的汉子,身材魁梧,一身窄袖墨色劲装,满嘴络腮胡子,脸上有些沟壑皱纹,约摸四十出头,饶是生得有些其貌不扬,但他眼中的威严不容小觑。他身后还跟了七八个身材挺拔的墨衣青年。想来,这就是苍山掌门屠萧鹏了。
我起身,躬身拱手道:“晚辈惶恐,不知屠掌门有何见教?”
屠萧鹏冷哼一声,胡子也跟着动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