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会儿因动怒, 双眼里透出了冰冷的寒意, 令任何人见之都不寒而栗,何况八纪一个小孩儿。
八纪愣了愣,还未哭出声, 泪已经先不由自主地涌了出来。
桓玹道:“可还记得我为何给你起这个名字?”
八纪抽抽噎噎, 终究不敢放声大哭:“记得。”
桓玹看着他流泪的样子, 眼底的锋芒迅速地收敛了起来, 却仍是冷漠地道:“说。”
八纪哽咽着说:“礼义廉耻,国之四维,孝悌忠信,人之根本,三叔、三叔是想让我记着这八个字, 所以我才叫、叫八纪。”
“我如今只怕适得其反。”桓玹听着小孩子带着哭腔的声音,最终叹了口气:“罢了, 你出去吧, 把今日所做所说, 都好好地反省明白。”
八纪听他的声音终于重又变得温和,心里才安妥了些,小孩吸了吸鼻子,委委屈屈地答应:“是。”
他后退了两步,转过身往门外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想起那块掉在地上的手帕。
八纪迟疑了会儿,心想:“三叔爱洁,那帕子都脏了,我把它拿走才好。”
当即重又回来,不料还未进门,就见桓玹站在桌边,似若有所思。
八纪目光下移,却见原本落在桌边的那帕子已经不见了。
***
这夜,桓素舸结束了整日的周旋应酬,回到居处。
锦宜在房外,见伺候的那些人进进出出,走马灯般,知道桓素舸在内重新洗漱更衣。
终于瞅着众人都安静下来,桓素舸身边的嬷嬷来请她进内。
桓大小姐换了一身月白色的雅致缎褙,云鬓整理的一丝不乱,重新梳理上妆过的脸很好地演绎了“花容月貌”这四个字。
她矜贵不失慈爱地望着锦宜:“怎么了,是不是还在惦记着白天子邈跟八纪打架的事呢?”
锦宜正想如何开口跟桓素舸解释,不料大小姐果然目光如炬,心明眼亮。
锦宜忙道:“是有些不大安心,毕竟是第一次来,只怕给夫人丢了脸面。”
桓素舸摇头而笑:“脸面是自个儿的,要丢也是自个儿丢,轮不到别人。何况这件事我心里是最明白的,正如我先前在听风楼那边说过的,此事未必怪得着子邈。”
锦宜见她说开,顺势道:“我也听子邈说了,原来是小八爷先动的手,且明明他占了上风,却装的被打的模样……只是我怎么也想不通,也不大相信,小八爷他何必要这样呢?”
“那自是他的拿手好戏,”桓素舸一声冷笑,说完之后,她似乎察觉了自己的语气有些外露,便又转作不动声色的微笑:“你只怕不知道八纪的来历吧?”
锦宜摇头。
桓素舸道:“这本是府里的事,又跟三爷有关,本不该对别人说,但如今咱们都是一家人,就也无所谓了。”
原来这八纪,其实并不是桓府里哪一个人的子嗣,说起这孩子的来历,阖府上下竟无人知晓,除了桓玹。
是在六年前,桓玹把在襁褓里的八纪抱了回来,只说是在路边上捡到的孩子,他将八纪交给了老太太身边的大丫鬟宝宁抚养,这等同于八纪是在桓老夫人的跟前长大的,一来桓玹护着,二来老太太又疼,几乎连几个孙子孙女都比不上,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