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异常云落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对门的贾甜甜也没好在哪去, 新婚燕尔又怀有身孕, 有时候罗美芳还得反过来安慰她。
前方战事情况不明, 军嫂们的丈夫生死不知,家属院被压抑沉重的空气笼罩着, 这样的氛围一直持续到腊月二十九,除夕前一天。
“美芳姐,他们回来了!”
云家的门被人用力拍打, 伴随着贾甜甜激动兴奋地声音传到了罗美芳耳朵里,正在与俞乐吟缝衣服的她愣住,一时间竟然望向门呆坐在那儿, 仿佛以为自己听错了, 不相信地看向身旁的云落。
“娘你没听错,甜姨说爹他们回来了,咱们去看看吧。”云落拉起还在以为自己在做梦的罗美芳,回头对俞乐吟道:“婶儿也一起去吧,听说这次是陈野大叔带队, 不知道他有没有受伤。”
云落知道俞乐吟脸皮薄,自己不邀请的话, 她肯定不会下去, 果然俞乐吟犹豫了一瞬便跟上母女二人, 与贾甜甜一同下楼出了家属院。
她们一路上遇见了很多军嫂,带着期待激动担忧的心情融入这支队伍,向着远处的训练场涌去。
训练场上此刻停放着一辆辆军用大卡车,从上面下来的士兵们或高兴或沉默或悲伤,大部分人身上都或多或少的带着伤,有的士兵头上包着绷带,有的手臂上打着石膏,有的胳膊下杵着拐杖,即便是没有受伤的也一脸萎靡不振,看起来十分疲惫。
女人们的接近让训练场的人安静了下来,突然间有个军嫂嗷了一嗓子悲恸道:“我家强子呢?!谁见到他了?”
没人回答她,气氛更沉默了,军嫂队伍中已经开始有人小声地啜泣,女人不管不顾冲进了人群中疯狂寻找自己丈夫,两边的人都默默地看着她。
突然她抓住一个年轻小兵的胳膊,满含期待地看着对方:“顺子,强子呢?你告诉我他在哪儿?是不是有任务还没回来,还是受重伤住院了?”
年轻的小兵将眼神飘向远方,半晌没说话,终究在女人殷切又期盼地目光红了眼,他紧紧握住拳头,有些于心不忍地撇过头颤声道:“连长他为了掩护大家牺牲了,他说让嫂子遇到合适的就改嫁吧,他对不起你和狗娃,说来生再见嫂子。”
说到最后顺子深深地低下头,让人看不清他的神情,只见地上渐渐被打湿了一片,与周围干燥的地面格格不入。
女人脸上的神情木愣愣的,眼神空洞无神地呆立着,此刻四周都是人却安静地仿佛没有人,什么语言都显得空洞乏力,安慰地话说不出口,战士们甚至不敢看她。
军嫂群中啜泣的人越来越多,没过多久女人们挤进去开始寻找自己的丈夫,罗美芳彻底慌了神,云落将弟弟交给俞乐吟跟了上去,没一会儿她便默默跟着母亲不再说话,她没在人群里发现父亲。
场面混乱而失控,没过多久有一个戴眼镜,似乎是个政委的人大声通知道:“大家安静,虽然这个消息让人悲恸坏人让人难以承受,但我还是不得通知嫂子们——这是一份已经统计好的目前的伤亡士兵名单。”
说完他顿了顿开始念名单,一份死亡名单,罗美芳和俞乐吟紧张地听着,云落脸色凝重,闭眼用神识将名单快速浏览了一遍,片刻后微微睁开眼,眼中带着庆幸和悲伤。
她庆幸父亲和陈野都没事,悲伤那份名单中死亡人员比伤患士兵还多一倍,再看看那个仍旧木头一样立在原地的女人和那些麻木伤痛年轻面孔,云落头一次感受到战争是多么残酷,生活在和平年代是多么幸福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