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神者朝天翻了个白眼。
很好包丁,你下个月的点心没了。
他的目光锁定在博多藤四郎身上:
“博多,你小判袋子破了还是我给你缝的。”
博多愣了愣。
他又望向信浓:
“一直没安排你寝当番,所以上次你偷偷藏在我屋里,半夜钻我被窝了是不是?”
信浓迟疑着放下了刀。
“看吧,我真是你们的审神者!”
审神者弯下腰,对小短裤们露出无害的笑。
虽然他自己都觉得这个画面宛如在哄骗幼童。
真的是主公吗?
短刀们互相看了看,一脸困惑。
“你们在吵什么?”楼梯上,一个声音传来。
审神者看不清他的表情,但能听到那明显停下来的脚步声。
“一期哥!”
“一期哥!这个人说他是主公!”
“大将不是在上面躺着吗?这是怎么回事?”
一期一振几乎有些站立不稳,他不敢相信眼前所见到的。
那个他以为早就死去的人,就那么站在月光下注视着自己。
如果说,已经得到净化的他,还有什么不敢直视的记忆,那就是这个人。
这个人曾经承受了他无处发泄的怒火,多少次在他的身下痛苦辗转,受尽屈辱,求死不能。
他至今还记得那双眼睛,明明痛到极致,却一如既往的温柔安静,更加衬托出自己的不堪。
这个人死得太突然,让这份永远也偿还不清的罪孽,在无数个梦回的夜,折磨着他。
一期一振连再迈出一步的力气都没有了,他多想让自己就这样永远藏匿在黑暗中,然后破碎,然后消失。
审神者也不知道该跟他说什么好,他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那个,一期啊,我回头再跟你解释。”
一期一振居然没有拦他,他就像完全丧失反应能力一般,直到弟弟们都关切地围了上来,也依旧一动不动。
简直就像通关游戏,拉开卧室门的审神者,郁闷地发现了最终boss。
月色倾洒下愈发光彩夺目的付丧神回头望着他。
那道视线太过平静,很快又被收回,兀自落在地上。
“是您啊,”三日月宗近露出怀念又眷恋的神情“又梦见您了呢。”
审神者莫名其妙地打量了他几眼,走过去面对着他坐下。
“你经常梦到我吗?”
“并非,”他自嘲地笑笑“您连梦境,都一向吝啬。”
他盯着付丧神的脸看了许久,那种落寞和求之不得的感伤,不应该属于这个一向风光霁月,不落凡尘的男人。
他将手贴在了付丧神的脸上,看到那双好看的眸子里一瞬间的讶异。
这感觉,如果是梦,那也太真实了吧。
反握住那只手,三日月连一秒钟都舍不得将视线从那人脸上移开。
审神者望向躺在榻榻米上熟睡的自己,觉得画面实在是有些违和。
“我很幸运,哪怕再活一世,也还记得你们,所以我回来了。”
“我说过,不会抛下你们的,我没有失约。”
长久的安静,三日月垂下目光,轻轻地笑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