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嬛仰头与玄凌对视,烛影里他的目光出神却又入神,那迷离的流光,滑动的溢彩,直叫人要一头扎进去。
就好像,真得爱她一样。
不知这样对视了多久,玄凌的手轻轻抚上她的发际,缓缓抽|出那支羊脂白玉发钗,任乌木般的长发如瀑滑落。
一夜缱绻。
七夜,一连七夜,凤鸾春恩车如时停留在棠梨宫门前,载着甄嬛去往仪元殿东室。玄凌待她极是温柔,总是用那样柔和的眼神看她,仿若凝了一池太液春水,清晰的倒映出她的影子。龙涎香细细,似乎要透进骨髓肌理中去。
亦或者,是在透过她,去看一个已经回不来的人。关于这点,甄嬛从不深究。
毕竟接连召幸七日是从未有过的事,即便盛宠如华妃,皇帝也从未连续召幸三日以上。如是,后宫之中人尽皆知,新晋的莞嫔分外得宠,已是皇帝跟前炙手可热的人了。于是巴结趋奉更甚,连甄嬛身边的宫人也格外被人另眼相待,但有槿汐耳提面命,除却几个骄纵的,其余半分骄色也不敢露。
对待这种人,甄嬛从不心软,为首的打发,底下的则全都安排到见不得人的偏殿洒扫。棠梨宫众人遂知,想要继续靠着小主荣耀下去,就要足够听话。
第八日早,循例去给皇后请安,也巧了那日妃嫔去得整齐,虽不算迟,但被大半嫔妃眼睁睁看着进门的感觉也着实尴尬。甄嬛规规矩矩地依礼一一拜见,便按位次坐在眉庄旁边。
从眉庄的表情来看,说不吃醋是假的,但待她依旧和善热络。当下便寒暄几句,不过片刻,皇后出来说几句不咸不淡的话,也就散了。
甄嬛主动约了眉庄一同回去。才出凤仪宫,便见华妃和丽贵嫔窈窈窕窕地走到她们面前。甄嬛二人忙屈膝请安,华妃瞥了一眼吩咐起来,又听丽贵嫔道:“莞嫔妹妹给皇后请安一向早得很,今日怎么却迟了,当真稀罕。”
甄嬛并不窘迫,只含笑道:“妹妹不如华妃娘娘和贵嫔姐姐勤勉,幸而皇后娘娘仁慈宽厚,不曾责怪妹妹懒怠。贵嫔姐姐又亲自来提醒妹妹,可见是垂爱妹妹了。”
丽贵嫔似懂非懂地被怼了回去,想发作却无从说起,只得冷冷一笑,终究不敢在华妃面前太过放肆。
眉庄也笑着助言:“莞嫔入宫不久,凡事都不太懂得。若是言语有失,还望贵嫔姐姐大度,莫要见怪。若贵嫔姐姐看重莞嫔,肯指点一二,便是莞嫔的造化了。”
华妃本来只作不闻,见眉庄开口方挑眉道:“惠嫔既有此心,不如替本宫抄录一卷《女论语》,也好时时提醒后宫诸人恪守女范,谨言慎行。”
眉庄顺从道:“娘娘吩咐,妹妹岂能不从。只不知娘娘什么时候要?”
“也不急,你且慢慢抄录。本宫若是要了自会命人去取。”虽说如此,想来华妃也不会给眉庄太长时间,所幸眉庄手笔还快。华妃说着又看看眉庄,似乎沉思片刻道:“惠嫔似乎清减了些,可是因为皇上最近没召你的缘故。”
华妃说得极为露骨,一向大方端庄的眉庄不免心生鄙夷,但仍维持着温婉仪态道:“谢娘娘关怀。不过是冬日里不思饮食罢了,臣妾一向如此。”
华妃轻轻一笑,丽色顿生,徐徐道:“原来如此。惠嫔与莞嫔一向交好。本宫还以为这一厢莞嫔圣恩优渥,惠嫔心里不自在的缘故呢。”说着话锋一转,又向甄嬛道:“莞嫔聪敏美貌,得皇上眷顾也是情理中事。但旁人也就罢了,莞嫔既与惠嫔情同姐妹,怎的忘了专宠之余也该分一杯羹给自己的姐妹,要不然可是连管夫人和赵子儿也不如了。”
其实华妃的挑拨离间真是低劣得很,话语又粗俗不堪,这点真的要向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