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盗团姗姗来到战场的时候,看到的是一幅小型陨石雨袭击过的样子。
目力所及的地方,没有什么东西是完整的,断裂的树木,坑坑洼洼的土地,发红的石头,灼热的空气。
宗教典籍里所载的地狱,大概就是这个样子。
站在地狱中心的特蕾娅端正地望向嘉德罗斯离去的方向,身上的衣服已经破烂不堪,衬衫上染着大块血迹,十字剑只剩下半截,被浸染鲜血的手紧紧攥住。
听到脚步声特蕾娅回过头,泥尘混进额角流淌的鲜血,她没了平时的从容镇定,勉强的笑容里,是一股燃烧殆尽的疲惫,和难以掩饰的失落。
“贵安。”特蕾娅艰难地微微屈膝,口中喷涌出的鲜血居然没有影响到她的发音。
震惊只在雷狮的脸上停留了短短一瞬,又很快恢复了桀骜的嘲讽:“居然被打成了这幅样子,你太松懈了,塞莉。”
“……松懈吗?”特蕾娅抹去唇下的血迹,很快露出皮肤的地方又被粘稠的血覆盖,“我还挺努力的。”
滑腻的血顺着十字剑的断刃滴落,淅淅沥沥染红了土地。
“第一名,是名副其实的怪物。”特蕾娅露出血迹斑斑的笑容。
雷狮停顿了一秒,才重新展现狂妄的兴味:“能被你这么评价,看来嘉德罗斯还有点值得期待的地方。”
“纠正,他可能会成为杀死您的人,雷狮殿下。”
雷狮的嘴角抿平了,闪过不悦:“哦?你这么觉得?”
怪盗抓着脱臼的左腕,语调迷离:“毕竟凹凸大赛的胜利者只有一个。”
雷狮猛地握住怪盗的下巴,迫使她涣散的眼与他对视:“你说谁会是最后的胜者?”
特蕾娅柔和地轻笑,空气中溢满了丝丝腥甜的气息:“……至少,不是我。”
卡米尔嗅到了两人之间逐渐浓郁的怪异气氛,插话:“塞莉,你伤得很重,先处理一下伤口比较好。”话虽是对怪盗说,却像是在提醒雷狮。
雷狮回过头看了看神色如常的卡米尔,缓缓松手,转身回到海盗团中:“我们走。”
帕洛斯摊了摊手,冲佩利丢了个“我们到底是来干嘛的”的眼神,跟上了雷狮。
卡米尔迟疑了一会儿,快步走到雷狮身边,欲言又止地叫道:“大哥……”
“早去早回。”
“是。”
卡米尔离去的脚步声,遮住了雷狮指间电流闪烁的噼啪声,静电使他的头巾张狂地乱舞,雷狮的瞳孔也因某种激烈的情绪微微舒张:“嘉德罗斯……”
雷狮离开之后,特蕾娅强撑着站立的身体,摇晃了两下,她条件反射地用十字剑支撑,然而无字诗早就断成了匕首,特蕾娅反而因此失去了重心。
意外的,她没有摔倒,反而被一双手牢牢扶住。
特蕾娅艰难地睁开被血糊住的眼:“……卡米尔?”
比怪盗矮出一头的卡米尔竟然扶得很稳:“先找个地方坐下吧。”
“……谢谢。”
卡米尔熟练地清洗伤口,止血,上药,包扎,前几年刚成为宇宙海盗,受伤是家常便饭。那时相对细心的帕洛斯也还未入团,雷狮是个不拘小节惯了的人,更不要指望神经比腿粗的佩利,所有后勤工作都压在了他身上,处理伤口对他而言并不陌生。
血与清水混合着,从摘掉手套的卡米尔指尖流过,他的动作很轻,像是一团微微发烫的棉花落在皮肤上。
特蕾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