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迷修试着坐起。
这是一个很普通的休息公寓,纯白的主色调,墙壁上有着风格独特的装饰画,房间的四角都有生机勃勃的植物,床头有垂下的绿丝萝幕帘。
房间的主人正在敞开的窗边,黑色的长发被微风吹得稍显凌乱,长发被紫色蝴蝶发卡扎成一束,垂在胸前,她正抱着一束白玫瑰,专心地插花,快完成的花篮里流出层层叠叠的花的瀑布。
特蕾娅穿着一身素白的长裙,纱制的半透明披肩下,隐藏着线条利落的锁骨,修身的衣服将本就偏瘦的她衬得更亭亭玉立,她赤着脚在羊毛地毯上行走,安迷修发现她不穿高跟鞋的时候,其实也有可爱小巧的味道。
眼前的少女和花瀑都温婉无暇,短暂的失神后,安迷修手速惊人地用被子挡住上身。
窗边传来特蕾娅没有恶意的笑声。
安迷修的衬衫不知所踪,但是环绕着他身体的绷带似乎比衬衫更严实,发现这事实后,安迷修放弃了遮挡。
特蕾娅笑得和怀里的白玫瑰一样明艳纯粹:“早安,骑士阁下。”
“早、早安,特蕾娅小姐……”安迷修吞吞吐吐地回应问候,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在一位小姐的闺房里,而且这位小姐镇定自若地插着花,美丽得像一簇水莲,用清甜的声音问早安,安迷修觉得自己可能遇到了话本里才可能出现的剧情,“已经早上了吗?”
特蕾娅夹起一朵白玫瑰,嗅着芳香,幽幽地说道:“您昏睡了一晚。”
受了那种程度的伤还能在第二天就醒过来,也是相当可怕了。
之后是沉默。
白玫瑰在特蕾娅鼻端来回摆动,怪盗偶尔看向安迷修,一旦视线对接就会立即躲开,脸颊上有隐约的绯色,不知是因为阳光明媚还是涂了腮红。
安迷修迟疑了很久,才率先开口打破尴尬:“特蕾娅小姐,我有个问题——”
特蕾娅深吸一口气,将白玫瑰信手放进花篮,表情黯淡,仿佛在说“该来的终会来”:“我知道,我会告诉你,我所有的故事。”
“我生来没有亲人,没有朋友,不分五谷不识人情,没有自我,没有人格,被高高地奉在顶峰,只有那位殿下是我唯一的寄托。”
特蕾娅从果盘里拿出两颗洗净的红色浆果,一颗扔给安迷修,一颗放手里捻着。
“因为地位特殊力量强大,与我接触的人,都为了讨好那位殿下,迁就我所有无理要求。没有人教我什么是尊重,什么是正确,什么是……人。”
浆果在近乎透明的指尖旋转,她端详了一阵,一口咬下。
“昨晚,那个什么都不懂的我,被您救了,您是我的英雄。”果汁从嘴角溢出,蜿蜒如血迹,特蕾娅轻轻擦去,冲安迷修露出温润的微笑,话锋一转,“——虽然很想这么说,但是对不起,冷静下来之后发现,真的没那么简单啊。”
听到这话,安迷修觉得浑身的伤口又开始作痛了:“为什么?”
“因为——”
——凹凸大赛只有一个胜利者。因为她没有实现心愿的权力。因为就算她胜利了,也只会被送回雷王星,循环往复地制造战争,还是为一个她憎恨的人。
但是这些话,她不打算告诉安迷修。
“因为……我仍然拆不开自己的心结,但是从今往后,我不会随意放弃这条被骑士阁下拯救的生命,我会作为一个战士,堂堂正正地战斗到最后一刻。”特蕾娅坐到床边,摘下手套,露出布满薄茧和伤口的手,“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