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米尔惊醒了。
只是双眼大睁，猛吸凉气，对他而言这已经是惊惶失态了。
帕洛斯和佩利都没有察觉到他的异常，只有摇着半空啤酒罐的雷狮，似不经意地朝他看了一眼，那一眼似乎持续了十分钟，才不紧不慢地挪开。
卡米尔强行镇定下来，拉低了帽檐，闭上双眼假寐。
——大哥应该还没有发现。
自己偷了他的珍宝。
还在雷王星的时候，陆地最强集团军的指挥官塞莉西娅，总是与三皇子雷狮的名字挂钩。
“雷狮的军姬”，“三皇子的钢铁玫瑰”，“狮爪边的高崖之花”，诸如此类。
没有皇位继承权的私生子，从没有产生过结交军政核心人物的念头。如果不是那天在宫宴上撞到了她，对于卡米尔而言，塞莉西娅可能只是个高高在上的符号。
起初卡米尔只以为她是临时起意才和他作伴，也就带着逢场作戏的心态，和她下棋，讨论甜品，时间长了，卡米尔确定她不想从自己身上谋夺什么或者是日行一善，才悄悄将她归入朋友一列。
直到有天她拉着他去了军部：“卡米尔，我给你介绍一个和你长得很像的人，不过你的脾气可比他好太多了。”
原来是因为自己和雷狮长得像。
仅此而已。
“诶，你们早就认识了啊。”塞莉西娅遗憾地抱怨笑而不语的雷狮，“我还以为我发现了谁都不知道的宝物，还想和你炫耀呢。真是的，有这么可爱的弟弟，居然藏起来不介绍给我，过分了哟。”
从堂哥那似笑非笑的眼神里，卡米尔若有若无地察觉到，真正被藏起来的那个，不是他。
夜深了。
卡米尔悄悄越过睡着的海盗团三人，离开据点。
如果月光有气味一定带着罂粟的花香，它照亮的前方让旅人趋之若鹜。
卡米尔来到隐蔽的地牢前，打开被乱石和枯枝掩盖的门，踏着留有湿泥和残叶的阶梯，向深处走去。
被深锁在狭长地穴里塞莉西娅听到响声抬头。
其实她什么都看不到，双眼被密实的黑布罩住，手脚也被铁链牢牢禁锢，白皙的肌肤上还有挣扎留下的淤青，除了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和腥气的土味外，她什么都感受不到。
曾经的军姬已经不复仪态，军帽遗落在脚边，细密的长直黑发粘结成数股，嘴角有干涸的血迹，笔挺的燕尾黑色长风衣上也有斑斑血渍，本该和军姿一样笔挺的领结也松散了，衣领半掩线条利落的锁骨。
那就是他曾憧憬的塞莉西娅，高高在上，侃然正色，一往无前。
卡米尔站在两米开外，无声地注视着她低迷落魄，精疲力尽的样子。
她忽然朝着卡米尔所站的方向抬头，鲜艳的唇和毒蛇的蛇信同色：“是……卡米尔吧？”
“……！”卡米尔一怔，好像被洞穿了。
卡米尔讨厌塞莉西娅自以为是的样子。
她发现自己是雷狮的弟弟后，就以长辈的身份开始照顾起了他。
她总是自动和大哥站在一列，理所当然地和大哥一样看待自己，明明一开始他们还是“朋友”。
讨厌她用说教的口吻和自己说话，明明他的心智更加成熟。
讨厌她总是无心撩拨却处处勾人心魂的样子。
讨厌她圣洁高傲的标签。
想得到她，想碾碎她，想践踏她一切为之骄傲的东西，想看她皮囊之下再无支撑。
这个念头很疯狂，哪怕他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