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之时,东边鱼肚,天将白。
木轮滑过厚厚的青石板砖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渐渐的,开始有了些许交谈声,还时不时有一些重物落地声,只不过更多的却是锅碗瓢盆发出的碰撞声。
朱安莲就这样静静的倚在窗户边,听着下面的街道从清冷的空无一人,再到热闹的人声鼎沸,和时不时看一下在床上睡觉也不踏实,时不时“嗷呜,嗷呜”几声的小狗崽子。
直到她听到楼下传来一道细微的推门声,才将窗户打开,正好看到那缓缓出门的身影。
他走的不算快,却也不慢,但出奇的是他每走几步便会有人与他打招呼。
无论高低,不分老少,更不管贵贱,甚至有些少女带着一分羞意两分喜意的上去与他讲上一些话,然后带着耳边的两朵红霞跑开。似乎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很欢迎他。
明明不是一个层次的人,却偏偏仿佛有一种力量化作一只大手将那层层隔阂给击的粉碎,让他们融洽在一起。很明显,花满楼便是拥有这种力量的人。
此时,花满楼已经停在一个摊贩旁边,和一个小老儿在交谈着些什么。
只见那有些黑瘦确十分精神的老头,用竹筷子从锅里夹出数根炸的金黄焦脆的油条放在早已摊开的油纸上,在水桶里净了净手后,麻利的开始包扎起来了,玩笑道,“花小公子莫不是要招待什么客人?平日里你可不会像这般照顾小老儿我的生意。”
花满楼一楞,又笑了起来,伸出白净的手掌接过纸包,“老丈多虑了,只是来了一位朋友。”
朱安莲在二楼看的认真,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在看那叫花满楼的公子,还是那炸的金黄她却从未见过的事物。
似乎感觉到身后的目光太过专注,花满楼突然转过身对着朱安莲便是一笑。
那老头也是连忙探过身子,顺着花满楼的目光望去见是一带着面纱的粉衣姑娘,连忙缩回身子笑得见牙不见眼,下巴上的一小撮灰白相间的山羊胡更是一抖一抖的。
“嘿,嘿”老头儿突然怪笑一声,“这可不是我多虑了,我呀,也是为了自己考虑。花小公子你要是有了个什么长长久久的伴了,以后是不是更能天天像这般照顾我这小老儿的生意了?”
“老丈,你这次可真是猜错了。”早已听出这弦外之音的花满楼无奈摇头,“更何况我一个瞎子,又会有那家姑娘会看上我呢?”
“那可不一定!”小老头来劲了,怂恿道,“花小公子何必如此妄自菲薄,你若真想知道答案,这今晚的庙会你可是非去不得了。”
“…………”
接下来的插曲朱安莲已经无心听下去了,因为现在有了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比如,如何在主人回来之前,解决掉床单上的一摊排泄物,而且还要不留一丝痕迹……
睡得迷迷糊糊起来解决了一件大事的小狗崽子十分精神的抖了抖毛发,习惯性的弹了弹后腿,便撅着屁股,趴在床上,等待着清洁工作。
良久,依然未感受到熟悉力道的狗崽疑惑的朝后“嗷呜”的叫了一声,迎面便撞上了一道土灰色的\'墙’,瞬间被提拉了起来。
朱安莲不顾在里面闹腾的小东西,将小麻袋牢牢的系在腰间,带着寒气的手掌抚过麻袋,里面瞬间安静了下来。
只见朱安莲手指轻勾,床单便凭空飞了起来被无形的巨手揉杂成一团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覆盖上了一层冰霜。
五指绽开,冰霜便带着里面的床单碎裂而飞,化作冰尘。坠落在鲜花,绿叶之上闪着光亮,还不等细看便只剩下一颗颗晶莹的水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