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乔对这个城市没有什么好印象。虚伪,自私,冷漠,傲慢,只青睐为了钱权无所不用其极的男人,以及为了男人无所不用其极的女人。但她无法否认,这个城市的外表辉煌,繁华,风光,雍容,就像是一个浮翠流丹的美人,半遮半掩的裙裾下有妖娆得让人晃不开眼的曲线。
往前数三年,她不曾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站在这里。
而往后数三年,她难以想象自己到时候又会站在哪里。
乔乔撑着下巴不无自我安慰地想,她还年轻,大不了就随便谋份差事,重新过回一清二白的穷苦日子。
下车的时候林仲宣对她伸出手,乔乔看了一眼,没有拒绝。
他扶住她的手,将她从车中稳稳带出来。
她踩着高跟鞋站在他面前,身量依旧差了许多。他的肩膀宽挺,不动声色地帮她挡住侧方突然刮来的一阵风。
这是乔乔厌恶这个城市的第二个原因。天总是灰蒙蒙,风里总是带着一点尘土,干燥,横冲直撞,交通系统庞大却臃肿。
她抿了抿唇,眉心微蹙,没有说话。
林仲宣却开了口,是低沉又出奇轻柔的声音:“t城这几年环境一直在努力改造。虽然不如你的南方,但总归比两年前好一些了是不是?”
乔乔看他一眼,说:“两年前我天天都在躲避你和你未婚妻的追杀,没什么空观赏这里的环境。”
林仲宣垂下眼,看看她,将她被风吹乱的一缕头发别到耳后,低声说:“我们进去吧。”
乔乔抬头看了看深色木质背景上那一连串的银色英文字母,听到林仲宣低声解释:“今天晚上只拍卖珠宝,凡你喜欢的都可以拍。”
乔乔巧笑倩兮:“拍到你倾家荡产么?”
“如果你有这个本事的话。”
乔乔斜眼瞅了瞅他,又笑了一声:“就这么让你倾家荡产,岂不是太便宜了你么?”
她和乔唯有许多地方相同,这倒是方便了她如今荒唐的行事。
而其中比较相同的一点坏毛病,便是都爱慕虚荣。
比吃,比穿,比用。乔家并不富裕,父母还没去世的那几年,所有的财产几乎都被她和乔唯挥霍一空。
每次不论从家中挖到多少钱,上街半天,总可以花光。拿着一瓶几千元三十毫升的护肤品,或者一只当季最新款的奢侈品牌手提袋回家,总是能让父母气得捶胸顿足,痛哭流涕。
她和乔唯都是罪大恶极扬名全区的不孝子。
然而乔唯强过乔乔的一点,是她善于装可怜。
她长着一张温婉淑惠的面孔,又比她漂亮,尽管心肠贪婪,挥金如土,然而只消跪在门前哭上一天一夜,父母便对她网开了一面,于是最终被逐出家门的人便从原本的两个变得只剩下乔乔一个。
不过乔唯比不过乔乔的一点,是乔乔还会骗。
乔乔只消穿戴着挥霍来的衣裳包袋去消费值最高的酒吧里站半个小时,再用一张舌灿莲花的蜜唇说上半个小时,接下来的半个月她就可以躺在高规格的酒店里闭目享受温泉和推拿,吃着可口的玻璃大虾,高枕在上衣食无忧。
只不过,可笑的是,明明最会骗人的是乔乔,最先将金龟吊到手的却是乔唯。
更可笑的是,乔唯将金龟吊到手,付出的代价却是被金龟一口咬破了喉咙,丢了性命。
而最可笑的是,林仲宣到现在才后知后觉地明白,爱钱的女人黏上他的时候,也许不光是因为盯上了他的那层金光灿灿的外壳。
骗子偶尔也会有真心,只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