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邻居家的公鸡还没未鸣叫之时,名叫“苏荷”的少年已经起床去到巷子口的水井那里打水了。
这座小镇名叫“白森镇”,此时正值冬季,天降初雪之后,周边的树林子已被冬雪染成白色。
少年居住的巷子是小镇上最偏僻的一处地方。清晨天气很冷,街道上行人很少,只有一些少眠的老人家在路上遛弯儿。苏荷提着装满水的水桶走在巷子里。他急着回家取暖,走得很急,但碰上长辈时也没忘记打招呼。
父母留下的屋子很小,院子却很大,院子的四周围着木头做的篱笆。隔壁院子的四周堆砌着高大的土墙,站在墙外时脚下不踩着什么东西的话就看不到墙里的情形。
苏荷刚一推门进院子,就听见隔壁传来教习拳脚的声音。他悄悄地放下水桶,然后跨过篱笆,轻手轻脚地走到墙边,再抬腿迈上一块大青石,探出头来,向着隔壁院子看去。
隔壁的乔家叔叔是镇上民兵团的团练,身手极好。乔团练正领着儿子练习拳脚功夫。乔团练打起拳来,刚猛至极,拳脚生风,给人一种酣畅淋漓的感觉。
七岁大的乔夕跟在父亲身后“照虎画猫”,拳也摆不直,腿也踢不高,脑袋左摇右晃,还瞪着眼睛四下张望。
乔夕瞧见了躲在墙头偷看的苏荷。偷笑了一会儿之后,他随手拿出一块石子朝着苏荷丢了过去。他平日里丢石子打鸟时,练就了极高的准头。一枚石子丢出去正中了苏荷的额头。
苏荷被打得直接从青石上头跌落,一屁股坐在地上。
乔夕踩着墙边的梯子,灵活地爬上墙头,对着地上地苏荷做了鬼脸道:“苏笨鸟,苏笨鸟,你可没有会飞的鸟儿好玩。呆头呆脑,一动不动,一打就中。”
苏荷从地上站起来,揉了揉额头,“你小子真是越来越过分,怎么直接丢石子打我。心眼这么坏,难怪你长不高。”
乔夕个子不及同龄的孩子高,外表看上去就像是个四五岁大的孩子。蹲在墙头的小童被苏荷戳到了痛处,气得牙根紧咬,正欲开口反击,却被父亲提下墙头,不服输的乔夕把口袋之中放着的小石子,一股脑地全都丢到墙外。
乔团练继续领着儿子练武。苏荷被发现了一次,就不好再去偷看了。他回过身取回水桶,悻悻然地回屋去了。
说来也奇怪,乔夕这孩子过去时和苏荷十分要好,像个跟屁虫一样,整天跟在苏荷屁股后面转悠。就连墙边那块青石都是那孩子去河边看到之后,再叫苏荷过去弄回来的。可是今年过年之后,这孩子就说“自己长大了”,和苏荷也没那么亲近了。平时日还总到苏荷家里捣乱,专门喜欢和苏荷作对。
转过天来,苏荷来到院子里晾干草。乔夕蹲在墙头,目不转睛地盯着苏荷看。
苏荷发现了他,没好气地说道:“我现在忙着呢,没工夫和你瞎闹。巷子口那里应该有不少孩子,你去找他们玩吧。”
乔夕没接话,还是呆呆地盯着苏荷看。
苏荷小心翼翼地凑过身去,歪着头问道:“小子,你又想耍什么花样?”
乔夕揉了揉眼睛,双眼通红。“苏荷,我的时间不多了。”
苏荷走过去摸了摸小童的脑袋,低声问道:“你胡说什么呢?”
乔夕还是没回答苏荷的问题,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生了锈的铁弹珠递给苏荷,又自顾自地说道:“这东西你收着,算是我送你的离别礼。”
乔夕说完话,就迅速地爬下墙头,不见了踪影。
苏荷笑着把弹珠子放进口袋里,心道:“这小子一定又是抢了谁的弹珠,实在没地方藏了,就过来胡说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