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十一无阻无拦,只轻飘飘道“公主尚在岸上,莫世子此一出去,可是要将我的苦心尽数毁了。”
莫息顿住步伐,几息后转回身,往画舫内走了十几步,一直走到画舫中间的桃花木圆桌旁坐下。
永书安静地跟着转来转去,末了站定在莫息身后侧,方悄悄抬头想瞄一眼未来的世子妃。
岂料未来世子妃没瞄到,刚一抬头,便被难姑逮到,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他心肝一颤,赶紧低头。
桌面的茶点皆是刚上桌的,热呼呼香味四溢。
夜十一于莫息对面坐下“我听闻此湖出了件奇事,故今日特意来此一游,倒是不曾想,奇事尚未见识,反见识到莫世子竟是有连一国嫡公主都抵挡不了的魅力。”
“即便无今日之事,我与朱柯公主亦无可能,早断晚断皆是断。说来,朱柯公主任性,皇上能容她任性这么些年,究其底,不过乃因着前有今宁公主下嫁得不甚如意。”莫息心中正想着凌平湖盛传之事是真是假,是否真有酒醉背书之女,是否真是他的十一,被对座未婚妻这么一提,他顺势而为,出言相探。
倘若王壹真就是他的十一,那么今宁公主嫁得不太好,她不可能不在意。
“今宁公主?”夜十一早自北女那儿得知她今宁表姐当年不仅低嫁,且婚后多年未有所出,连今宁表姐的驸马亦在年初不慎摔马,折了一条腿儿,自此躺于床榻,再不曾下过地“我进京前做过功课,多少晓得一些,时运不济罢了。”
莫息紧紧盯着,可惜未能自夜十一脸上盯出何等情绪破绽来“静国公府早非当年的夜家,何止时运不济。”
直言夜家不堪,他这剂药下得猛。
然而,她时隔十年重新回到京城,又岂是半分准备也无?
再不堪的情景她都想过,再凄凉的光景她也预料过,何况进京后,她所想所预料的最不堪最凄凉的下场,并未在夜家看到。
她祖父虽已退阁,闲赋在家,但她二叔仍在朝为官,十年里官职未进亦未退,她父亲出家为僧,她的大堂弟任职御史,她的二堂弟接掌她父亲先时所管的夜家产业,她嫡亲的弟弟虽文不文武不武,整日游手好闲,却实实在在地平安长大。
她远在琅琊时,便想过最惨的场景。
幸在上天怜她,夜家虽在十年前因她的假死而渐渐式微,却也未没落到底,只是辉煌不在,荣耀不存,彻底自夺嫡四豪门中败出。
好么?
她觉得挺好。
十年前未离京时,她便与祖父说过,往后的夜家只能低调,事事皆能退,唯不得进,夜家还得留一条后路,不能在艰险中落个家破族灭的下场。
祖父听进去了,二叔照做了,尔今夜家虽大不如前,甚至沦落到阿旭可任人欺辱的地步,然夜家保住了。
静国公府仍在,她心系的家人仍平安,她在意的族人仍安居乐业,即便日子过得不如往前肆意快活,却在夺嫡落败后,为四豪门除莫家外,家族保全得最好的败寇。
“原来的谢世子于任上死于意外,原来的谢大少爷已成如今的谢世子,除此英南候外嫁的闺女接连出事,不是亲闺女病了死了,便是女婿家丢官抄家,连外孙都夭折了好几个。可怜的英南候受不住打击,生生挺过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痛,却也因此苍老何止二十岁,说是残风败烛苟延残喘于世也不为过。”夜十一说完谢家,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未去在意莫息听她说起这些的反应,她接着又自顾说起宁家“宁天官倒是令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