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看宁熹的脸色,毕竟,哪个嫡妻会喜欢丈夫纳妾的,哪个不得不纳妾的,会乐意旁人冒冒失失的追问。
宁熹看了说话的人一眼,说话的是卢元超的妻子魏氏,卢元超没有官身,魏氏自然也没有诰命,卢家兄弟同住着,管家的事轮到了侄媳妇杨氏,她都没沾到半点,魏氏一直都是嫉妒高氏的。而宁熹确实没招惹到她吧,可宁熹与她儿媳妇差不多大的年纪,人人都恭恭敬敬的喊夫人,到了她,都是喊太太,她是既不满又嫉妒。
这话说出口,魏氏就后悔了,卢元超兄弟的母亲还在,虽然不管家事,但对两个儿媳妇一向严厉,何况她与长嫂也合不来,若是长嫂去上上眼药,说她得罪了宁熹,无疑她是少不了一顿责骂的。然而话说出口了又收不回来,魏氏后悔归后悔,想着宁熹恼怒或难堪的表情,还是忍不住快意。
宁熹读不出魏氏心里的想法,虽然子虚乌有的一件事不至于叫她与宋缜置气,但她哪里听不出魏氏幸灾乐祸的语气来。宁熹自小是娇宠大的,虽然不至于像韩香一样骄纵不讲理,但也不是个吃了亏暗自咽下去的,当下看了魏氏一眼,道:“听说,方大姑娘的事是卢二太太牵的线,怎么,这是想给方三姑娘牵线?”
“……”沉默的人差点忍不住扑哧一笑,一个圈子里走动的,给人家拉媒牵线的也不少,两家若是结了亲,人家还会送一份媒人礼,但给人家牵线做妾就不同了,在旁人听来跟拉皮条也差不多,何况另一个人物方兰还是官家千金。然而宁熹口中所说,还真有些捕风捉影的传言,早前方梅跟了那位贵人,还真有魏氏给人牵线的传言,这话分明是说,都知道是捕风捉影的流言,魏氏还专门拿来问宁熹,安的是什么心!
魏氏只觉得自己的脸被宁熹打得火辣辣的,因为卢知府的缘故,她虽不是正经官太太,在秦州走动,让人也都给她几分脸面,没想到宁熹初来乍到就给她这么个难看,魏氏话没说出口,心里却将宁熹记恨了一回。
宁熹并不在意魏氏的记恨,知道她是卢元照的弟媳,宁熹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跟她交好,就算是卢元照的妻子高氏,宁熹也没打算深交,更何况魏氏在卢家还未必有多大的脸面。
魏氏丢了一回脸,在这里也待不下去了,憋着气起身,往别处去。魏氏一走,气氛又活跃起来,有故意巴结宁熹的,凑到宁熹身边,道:“宋夫人可别将卢二夫人的话放到心里去,那方家,因为高梅那破事,名声早就烂到天边去了。出了一个跟人私奔做妾的,其他人能有什么好的,别看方家二公子考中了探花,至今都还没说定亲事呢,更别说方兰了!”
这人这么一说,便有人在旁边附和,“是啊,先前方兰看上了卢三公子,还嘲笑杨家姑娘不过是个主簿之女,也敢肖想知府家的公子,自诩官家千金,就等着卢家上门提亲呢。方家不过是小地方的穷书生上来的,卢家可是名门世家,卢家儿媳自然也是世家千金,那卢家定下了杭家千金,那方兰就到处说卢家嫌贫爱富,后来方梅出了事,才安分了些。”
宁熹先前见过方兰一回,当时只觉得她心性不稳,又太过刻薄,听说她姐姐的事连累一家子的名声,还有些理解她的心情,没想到方兰在秦州风评这么差。这些人的话或许有夸张之处,但多半还是真的,这样一来,宁熹越发觉得,那位方同知连儿女都养成这样,在仕途上恐怕也走不远。
宁熹听着这些话也不做评价,人家说过了方家,倒是顺道提起了带走方梅的那位贵人来,宁熹听到刘敬棠的名字,差点一口水喷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