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缜摇摇头,从头说起,“方同知是三年前调到秦州任同知的,在此之前,做过翰林编修,大小知县还有豫州同知,调到秦州来不算升迁,但总体来说政绩还可以。要说人缘,大约是自身经历和性格的缘故,方同知的人缘谈不上十分好,但任职三年,整个地方的官吏一起排挤他的还是头一次。方同知自己也想调走,一年前放任方梅攀上福王世子也有攀上福王府的想法,可惜方梅没领会他做给人看的心思,还以为方同知真要责罚她,直接跟福王世子跑了。”
“……”宁熹默然,方同知大概是想拿一下乔,叫刘敬棠许他点什么,没想到女儿受不住苦,干脆利落的跟人走了。刘敬棠自然乐得少费些力气,方梅愿意跟他走,他哪里还会费心给方梅弄身份彩礼什么的,人到手了就是。
“方同知考绩只有合格,没有法子外调,也就是那时开始,秦州官吏变本加厉的排挤他,直到方以竹考中了探花,才稍微收敛了些,不过那次方夫人让人满大街撒喜钱的事,又叫人抓住了把柄,若非我让人打点,方同知这回至少得贬官,在秦州做个知县什么的。”宋缜说起来笑笑道,“说来有些好笑,你猜,方同知为什么会叫秦州官吏这样排斥?”
“莫非他清正廉洁,不愿意与其他人同流合污?”宁熹有些好奇,不过这话她自己也只是随口说说罢了,毕竟方家实在不像那么清正廉洁的样子。
宋缜撇撇嘴,道:“清正廉洁谈不上,不过不愿与他们同流是真的。”宋缜说着叹了口气,“若不是这回从方家下手,我还真不知道,这秦州,竟然在四殿下的把持之下。除了方同知,出了些级别低的小官吏,竟然连葱林关的守备都是四殿下的人。”
“……”宁熹惊讶得抬手掩着口,她看过秦州的地图,虽然这年代的地图没有那么直观,但也能看出来秦州重要的地理位置。首先,秦州离京城不过四五天的路程,一路向东没有什么地势险隘用来阻击,一旦起兵,秦州的将士可以在极短的时间内冲到京城二来,秦州往北是陇州,往西是甘州,控制住秦州,至少短时间内可以阻断朝廷调兵救援,而这两处正是本朝重要的军事力量所在。
“四殿下,竟然有这样的本事!”
“谈不上太大的本事,四殿下不过是控制了卢元照和荣守备两个人罢了。”宋缜对此事确实十分惊讶,但对四皇子并没有那么忌惮,“卢元照在秦州做官六年多,荣守备更是在秦州十年有余,这两人又都不是等闲之辈,这么长的时间,足够积累足够的影响力,至于其他小官吏,他两人甚至都不必叫他们知道其中缘故,就可以叫他们按照两人的意思行事。”
“既如此,方同知为何又不愿与他们同流?”这样说宁熹越发奇怪了,按理说方同知也有些本事,总不至于两人那么多人都拉拢了,偏瞧不上方同知吧!
“你听我说的,方同知是在方梅跟福王世子走了之后,才格外被针对的,”宋缜停了停,“这么说也不大准确,应当说,是在卢家为卢三求娶叶家姑娘,而拒绝了方家将方兰嫁给卢三之后。方家长得最好看的是方梅,不过方梅心气高,一直没有定亲,而方兰看中了卢三,方同知觉得他作为秦州同知,卢元照必定与方家结亲,没想到卢家坚决的拒绝了方家的意思,求娶了叶家姑娘,两家就此闹翻。”
“原本因为儿女亲事不合,也不影响大局势,偏偏那个时候福王世子到了秦州,还叫方梅攀上了他。方同知本来立场就没有那么坚定,加上跟卢元照这个知府闹翻了,我猜福王世子还透露了些心思,于是方同知就更加动摇了。按理来说,事情发展到这一步,福王世子应当是要尽力拉拢方家才是,却匆匆带了方梅走,也不知是没有那魄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