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是黑色憋闷的,没有一点光亮和色彩。树林的树枝层层密密的纠结在一起,叶子一层一层的挡着天空,其实不挡住也没什么所谓,天空的星星和月亮都躲起来了,不敢露头看一眼下面的修罗场。
被逐出夏军的公孙馥踉跄的在树林里跋涉着,疲惫和疼痛充盈着他身体的每一个角落,而他早已麻木,只是机械的挪动着他的两条腿。
人是胆小的,必须扎堆在一起才会感到安全,脱离了人群,孤独和不安感就会像围城重壁一样把人给围死。
一开始公孙馥只是想逃离,于是哪里偏僻就往哪里去,终于远离了火光,喊叫声似乎也渐渐褪去,世界变得安宁了。
公孙馥尝试着蹲下来,只是这点改动,就让他疼得脸上抽搐,嘴里发出嘶嘶的声音。
他像以前无数个黑夜里一样抱住了自己,父亲无声死去的夜晚;他一个人在家连听到一点风吹都会害怕的夜晚;他饿到痛哭流涕也没有人安慰的夜晚。
直到那个人推门进来,带着太阳新出的光线和暖煦的空气,用浑厚的声音对他说:“跟我走吧,带你去找口饭吃。”
然而现在那个人也抛弃了他,一如他未曾谋面的母亲,一如他年幼时的父亲。
想着想着,公孙馥的胸膛里又挤出来一阵酸楚,这阵酸楚冲到脑袋里,拥在鼻腔和眼睛上,把眼泪赶了出来。他十三岁的年纪理解不了他做错了什么,落得这副下场。
好想大吼一嗓子就能撼天震地啊,能跳起来就触碰到渴望的东西就好了,真想干翻这个世界。可是天地空旷,再努力地嘶吼也没人知道,只有起于青萍之末的风回应他。
风?回过神来的公孙馥发现了一个摆在眼前的难题,他迷路了。现在他眼前只有大树和草丛灌木,它们紧密的挤在一起,好像要压碎他一样,风吹过树梢时,四处都是沉沉的响声,浓密的黑暗中好像存着什么东西窥视着他。
这种清冷幽暗的感觉像冬日饮冰水一样,瞬间让公孙馥冷静了下来。公孙馥本能的摸索到一根树枝抓在手里,人类残存的野兽直觉告诉他这附近真的是有危险。
“嘿!出来!”公孙馥低吼着给自己壮胆,尽管他什么也没发现。
公孙馥背靠在一棵树上,减少自己要防御的面积,他现在浑身的汗毛都开始竖起来,因为太安静,安静的能听见他剧烈跳动的心跳。
正在警觉着,一只手从他背后伸了出来!
有力的臂膀上来就锁住了公孙馥的脖子,把他勒得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