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生点头。
他的枪慢慢搅动着,然后湖水就出现了漩涡,漩涡越来越大,湖水越来越少,接着枯竭,湖底果然现出两个人。
漆黑的紧身衣,漆黑的蒙面布,背脊斜背一口长剑。
两具尸骨上俱都压着一块青石。
湖衣姬吃惊,“是他们!”
无生缓缓将枪缩回,湖水轻轻落下,尸体悄悄淹没。
“你认识他们?”
湖衣姬点头,“他们绝不是甲贺忍者,也不是伊贺忍者,他们是武田氏的忍者。”
无生不语。
空空洞洞的眸子盯着、戳着湖面涟漪,轻轻的抚摸岸边。
阳光将山石照的发亮而光滑,一片林叶落到上面,又忽然垂落。
小路的尽头是什么地方,是山城?是村庄?还是另一个湖面?或者是另一座高山?
无生石像般走着,并不快。
晌午的阳光,仿佛是寂寞而空虚的女人,热力极为剧烈,过度奔放。
湖衣姬忽然倒下,不停喘息。
她是个坚强的女人,无论遇到多么大的挫折,都无法令她屈服,可她躯体并不是个坚强的躯体,柔软、无力而脆弱,特别是她的双脚,已破了十几个血泡,可是依然无法令她永远的倒下去。
也许一个人的勇气、信心没有被击碎,就不算是倒下去,哪怕是伏倒在大地上几近无力,又哪怕是脚上到处都是血泡,哪怕还有很多的哪怕,也会站起来的,并不能阻止有理想、有信心的人站起,前进。
湖衣姬挣扎着站起,脚趾已变得浮肿、扭曲、变形,嫩白、光滑已不见。
她挣扎着往前面走,脸上的笑意依然很美丽而动人,“真的好抱歉,真的好抱歉。”
“你决定不回去了?去见武田信玄?”
湖衣姬点头,脸颊上泛起了幸福、满足的笑意,“是的,我不会回去了,我要去见他。”
“你还没有见到他人,只怕就要倒下了。”无生并未看她的脚,也未看她的脸。
“是的,我可能会倒下,也可能会死去。”湖衣姬凝视着双脚,嘴角已沁出了酸苦之色,“我就是死了,也比呆在家里舒服,至少我出来肯去拼搏找寻了。”
她不让无生说话,又接着说,“我就算死在路上,也算是活过,永远都比死在家里舒服。”
无生点头承认,“你有机会快点见到他,可你一定不会用的。”
湖衣姬笑声中现出欢喜、激动之色,“什么机会?你说出来看看。”
“我可以抱着你,快速飞过去。”
湖衣姬垂下头,凝视着双脚,久久说不出一句话。
无生叹息,“你这样子也许见不到了他,唯一见到的也许是鬼。”
湖衣姬点头,承认,“就算是变成了鬼,我也不愿被别的男人抱。”
扶桑女人对自己贞洁的看管,简直比天牢的狱卒还要严厉、残酷。
无生叹息,“那你的手能不能拉着?”
湖衣姬垂下头,“不能,这是一件不可饶恕的事。”
无生不语。
石像般走着,走的并不快,湖衣姬就在后面跟着,她走的很慢,也很痛。
湖衣姬笑了笑,“你以前都这样对别的女人?”
无生不语。
“实在很抱歉,实在很抱歉。”
无生忽然停下,“你为什么要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