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什么都没有,他只能用他的脸去争取。
后来他渐渐长大,便明白,这世上有太多太多的东西,不是他去争取就能得到的,因为那原本就不属于他,于是他便歇了心思,给自己画上一个圈,安安分分的待在圈里面。
曾经有两年他情绪容易失控,格外暴力,甚至有自残的倾向,不止一次想在脸上划上两刀,都被看护人员及时制止,一度还穿上过束缚衣。
再后来,他已经足够成熟理智,便对自己的脸不大在意了。
虽然在需要的时候他会表现得很自恋,追根究底,是因为他不在乎,才能拿来开玩笑。但凡他在意的东西,都护食护得紧,哪容得下别人调笑。
但是,他自己不在乎是自己的事儿,被人说成是“花瓶”可不是什么愉快的经验。
卓乐严肃的脸上缓缓勾起笑容,轻轻点头,“高医师说得对,花瓶除了好看,其实和陶罐的功能是一样的。”
即使被嘲讽,高胜飞的脸依旧像冰封似的,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
他是真的冷漠,而不是故作姿态。他说不想收个花瓶在手下也只是就事论事表达诉求,既没有贬低卓乐的意思,也不因卓乐的挑衅而动怒或高看他。
“先去把制服换上,然后跟我去查房。”高胜飞把档案袋放进柜子里,先一步走出办公室,给卓乐换衣服的空间。
没一会儿,卓乐穿着蓝色制服外穿白大褂,从办公室出来,高胜飞立刻转身,先他一步走了。
高泽奇宠物医院主要的服务对象是猫和狗,另外还有如鸟、豚鼠、兔子之类的宠物,偶尔还有带着蛇、蜥蜴、蜘蛛之类的猎奇宠物来看病的。
高胜飞是外科的明星医师,做过许多复杂的动物外科手术,被称作高泽奇医院第一把刀。
两人往重症犬病房走的时候,半途中遇到另外一个年纪偏大的医师。
“李博士。”高胜飞微微点头,头也不回的给卓乐介绍,“这是内科主任,李平山博士。”
卓乐立刻跟摆低姿态和李平山握手,“李博士,你好,我是新来的卓乐,现在高医师这儿做助手。”
李平山笑呵呵的说:“能跟着高医师学习可不容易,年轻人好好干。”
“我会的。”卓乐用力点头,小模样特别谦虚好学。
李平山拍拍高胜飞的肩膀,“你终于愿意带学生了,不错不错。”
高胜飞瘫着脸一言不发。
李平山倒也习惯了,挥了挥手,往内科门诊走去。
两人走到重症犬病房,一名护理人员上前来打招呼,看到卓乐时愣了好一会儿。
这一路上发呆的人不少,高胜飞已经习惯,径直走到一间笼舍前,对卓乐说:“看一下这个病案。”
卓□□过笼舍门观察里面的患病的犬只,一只棕色的泰迪蔫蔫的侧卧在里面,笼舍门上挂着泰迪的诊断记录,是颈椎间盘突出,压迫脊髓神经,导致瘫痪。
他打开笼舍的门,戴上一次性手套,放轻动作摸泰迪的躯干,泰迪有气无力的稍稍抬头闻了一下他的手,便再无动作,放任这个两脚兽在自己身上摸来摸去。
卓乐接过护理人员送来的泰迪的片子时,高胜飞突然问:“怎么治疗?”
“轻症者,采用保守治疗方案;症状稍重,使用保守方法治疗效果不佳,或是反复发作者,则考虑手术治疗。病情严重者,引起瘫痪的情况下,果断施行手术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