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砍柴的苦活累活陶淼都还做着。
远齐军的弟子那日正好在后山嬉闹,不料遇上打水的陶淼一个没站稳泼了他们一身的水,那几个弟子都知道陶淼是个不受待见的,围起来就开始推搡着啐他。
陶淼来这三个月已经习惯了,任他们怎么骂也只是低着头不做言语,直到不知是谁骂了句野种。
什么都骂得,唯独这个词骂不得。
就是这个词让他从出生开始就受尽白眼,让他的娘早早的就撒手人寰。
衣不蔽体,食不果腹,青天白日下无一处他的容身之所。
他曾躺在青楼拐角口,瞳孔里映着碧蓝的天,耳旁传来同龄人的窃笑,野种。
陶淼的眼圈蓦地红了,使出吃奶的力气去撕那人的嘴,那人看他如此疯狂就要往后退,五人扭打起来,陶淼定然是打不过的,一次次被推倒,一次次被人用脚踹在身上。
“切,一个不知道从哪来的小杂种,真是不知天高地厚。”那人朝他狠狠的啐了一口。
手在地上抠下深痕,指缝中渗出与泥土混在一起血,他纷乱交错的身影中看向那人嘲讽的脸。
他扑了过去。
旁的人都能听到的仿佛帛布裂开的声音响了一瞬,再看去,那人的上嘴唇已经撕成了两瓣变成了兔唇,血喷溅了一脸。
那弟子疼蒙了,旁边看的人也蒙了,陶淼也懵了,手上沾满了别人的鲜血。
但是他比这群人更快反应过来,拔腿就跑,连打水的扁担水桶也顾不上。他的身后传来那人的惨嚎。
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跑回金银峰的,他也不敢告诉温齐梁,没人比他更清楚这个师父是有多不待见他。
关上杂役房的门,他理好衣服头发,洗好手和脸,他看着黑泥满聚的水桶,慌得砰砰直跳的心陡然静了下来。他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身体颓然的靠着门滑落,陶淼一个人缩在草垛里,闭上了眼睛。
再之后就是陶淼重生,温玉贤穿越。
想来远齐军应当是三天前出关,估计等他们有两三天了。
这个剧情是避免不了的。
心狠手辣温齐梁是领着徒弟上门道歉,回去还把徒弟揍了一顿。
温柔似水白莲花是直接绕道离开,回去之后表扬徒弟做得对。
温玉贤觉得自己得有风度,也要有风格,还要教导主角正确的三观,以及如何温和的骂人。
他笑了笑,不着痕迹的把陶淼掩起来,回道:“无恙,劳师兄挂心了,师兄若是无事我就先走一步了。”
远齐军额角一跳,他可不信这人毫不知情,仍挂着那狐狸似的笑,直言:“温师弟何必急着走啊,还有事情没解决呢?”
“哦?是吗?我怎么不知道还有什么没解决?”
远齐军有些架不住了,他可是掌门的亲兄弟,这个温齐梁平常见了他都带着十二分的谄媚,今儿怎像转了性似的,不仅护着徒弟,还要驳了他的面子!
远齐军的表情瞬间就冷了下来,“温师弟,你徒弟打了人,不能就这么算了吧,你这个做师父的是不是要说点什么。”
“哦——”温玉贤好似才反应过来,点点头:“没错,是该说点什么。”
远齐军的表情好看了些。
“你这个做师父的确实应该好好管管弟子,叫他们把嘴巴放干净些。”
温玉贤抱起陶淼就走,只留给众人一个高深莫测的背影。
远齐军的脸,黑成了锅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