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玉贤抱着他斜靠在榻上看着投影听着歌,似乎过起了文艺青年所向往的悠闲生活。
场上那个六岁多一点的小孩子提着几乎跟他一般高的剑耍的还有一般威风。
等到他舞完招天,登科曲正唱到尾处:想作罢,寒门无人问来也,街头风霜里残喘,都做了灰飞烟灭去。
那唱腔吊的极高,滑稽不堪,仿佛是在说一段玩笑话,讽刺这人生来走了一遭一事无成尽是受人责打辱骂,想要出头却不探听清楚瞎摸一气,最终落了个风霜里残喘,得了个灰飞烟灭。
陶淼盯着已然没有一人的镜子,眼神空洞洞的,手在袖子里握成拳,指甲陷进掌心里。
这词里的崔仁涙何尝不是他。
风霜里残喘,灰飞烟灭。
真是可笑啊,可笑。
因为出身贫贱便处处被人戏弄折辱。
以为找了个好去处不想反入了阿鼻地狱,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得了秘宝以为是上天眷顾,却是命数已极,白白为他人做了嫁衣。
爆体而亡,灰飞烟灭,众人称快。
重生一世以为遇见良人,不料竟是个金玉其表败絮其中的奸佞宵小。
那人哪里有什么爱,有什么情,不过是借着他的力求来一世声名。
逼他年少成名,逼他举世无双,最后逼得他走投无路,万人唾骂,举世当诛,自爆而亡。
陶淼想着,这世上真的没有比他更可笑的人了。
一介寒门书生死了,尚有人为他嗟叹,他若是死了,又有谁会为他嗟叹?
也许是有个人的,只是现在还不能断定。
陶淼握紧的拳头松了松,都过了两辈子了,再重来一次他还不至于为这些事失魂落魄,只是身后这人倒是让他有几分兴趣。
他的眼睛滴溜溜的转了一圈,嘴角微不可查的勾起了一瞬,随后慢慢放空表情,身体产生轻微的颤抖,细细看去,额头上还有几颗汗粒。
“陶淼?”那个冷清中带着温柔的声音在陶淼耳边响起,唤他回神。
温玉贤发现陶淼的不对劲还是在那高音落尾处,对方眼里空洞洞的,温玉贤的心一痛,再仔细一品这词曲,方恼恨自己的大意。
陶淼重生前便是被温齐梁天天拿着和别人比,逼他去争名夺利。
逼了他将近二十年,还要把他毁了。
“师尊。”陶淼回了神,闭了闭眼,“我不想上场了,我好怕,你让我趴一会吧,就一会。”
他反身趴在温玉贤身上,脸埋在他胸口。
他仅仅是这样一动不动的趴着。
温玉贤看着他,心里嘀咕了一句你怕什么你可是将来走路带风的男人。
嘴唇翕动了一瞬,终是什么也没说,张开双臂让陶淼趴在了怀里。
还是不要在大佬的伤口上撒盐比较好。
陶淼趴在温玉贤的衣襟前,狐狸似的笑了笑,深吸了一口气,将脑袋埋得更深了。
这个人身上有他喜欢的笔墨香。
说是只趴一会,然而半晌之后都没有反应,眼看就要到第二组了,温玉贤拍了拍他的背。
还是没反应。
温玉贤弯下腰把他的头抬了抬,陶淼眼睛闭着,较长的眼睫轻轻抖了抖,似是不满意这个姿势,脖子往旁边歪了歪,嘴上轻咂了两下。
温玉贤不由得有些感慨,这孩子还真是心大啊,也不怕自己趁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