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放了寒假就不在家里住了。
生产队里有大炕,孩子多没地方住的人家,半大小子就都跑去生产队的大炕住。关家大哥放了寒假也抱着爷爷的一个旧大衣去队里的大炕混了。小哥个子又长了,抱夏里那不到一米半的小炕住爷仨个实在是挤得慌,关大哥就主动去队里混大炕了。家里的被子是舍不得拿去大炕用的。所以只拿了爷爷穿得旧到不能再穿出去一件棉大衣。褥子就更加不要想了,在家里都是肉贴着炕席,去大炕,更是只能肉贴谷草席了。
明子娘还怕大哥的身体抗不住,惦记了一阵子,天天早上大哥回家吃饭的时候都要问上几遍,冷不冷,有没有哪里难受的?
没想到,关大哥看着弱不禁风的,还挺抗造的。一冬天下来,也没咋滴。
就一直在队里住下去了。
关家日子过得好,自己家的粮食够吃,还养得起猪,所以,关家年年都是有年猪杀的。今年家里的猪尤其的肥。娘说是因为今天家里时气好,明子大难不死,英子大姐定了亲,家里还添了大件自行车,粮食也比往年打的多,连猪都比往年的更肥一些。
平常舍不得喂粮食的人家,一头猪养一年,也就两百斤左右,当靠吃草吃菜叶子能长多少啊。好一点的,能有两百五六十斤。生产队里粮食倒是有,可是喂得哪能像家里的这么精心,也差不多长那么大。今年,关家的这头猪长到了足足三百八十斤!
不管怎么说,人丁兴旺,库有余粮,圈满猪肥,总是开心的事情。
杀猪可是大事儿,高官屯的屠夫是于家的户主,他是单家的女婿,单家又是关家的女婿,都是一表三千里的表亲,按辈分,明子叫他二姑父。当过二十年的兵,打过鬼子,是真正见过血的人。退伍回老家后,哪个生产队杀个牛马猪羊啥的,都找他,屯子里谁家杀猪,也都是请他出手。
又是一大早的起来忙活,头一天,明子娘,大姐,二姐就开始切酸菜了,切了两大盆,杀猪的当天,早上又切了一盆,还要准备出来几个大盆装肉,血什么的。
半个屯子的男爷们都过来帮忙,呵呵,实际也才十来个人啦。四百来斤的大猪,搬搬抬抬的就得几个人忙活了。把八爷爷家的炕桌也借过来,两家的桌子并在一起,就是卸猪肉的台子了。
一开膛,三指的膘,都感慨,这猪喂得好,老关家明年一整年的油水都足足的了。
二姐一真就没离开灶台,一锅接着一锅的烧水,退猪毛得用热水烫啊!
然后肉卸下来了,明子娘选了一大块前脚,一大块带皮的胁条,一块猪脖子,下锅煮,煮到水开,再把刚灌好的血肠还有早就准备好的酸菜一起下锅继续煮一直到肉熟秀为止。
烀肉的活主要是大姐的事,她看着火候,二姐添柴。
另一边屋子里,于家二姑父忙活着按明子娘的分派把整个猪都卸成一块一块的。八爷爷跟其他来帮忙的亲戚到屯东头的大坑里去凿冰,明子爹驾上队里的马车,往家里拉冰块。爷爷就在园子用拉回来的冰块砌一个露天的冰窑,砌一层冰,浇上两桶水,屋外的温度得有零下三十多度了,那凉水浇上去,没一会儿就冻上了,再砌下一层,很快,一个长宽各一米五左右,七八十公分高的冰窖就完成了。
冰窖完成之后,猪肉也着不多卸完了,留下第二天要炼油的那些肥膘,剩下的猪肉都放在冰窖里冻上,上面盖上破麻袋片子,再加上冰块。这就是天然的大冰箱了。
都忙活完了,之后,帮忙的老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