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棕色瞳仁琉璃般嵌在俊秀的脸庞上微微转动,将夕阳折射出柔软的色泽,剔透晶莹。同色发丝被清风吹得略显凌乱,软软贴在颊侧,衬得他苍白的面容无辜又精致。
他撑住床褥缓缓坐起,些许残存的晕眩锲而不舍地冲刷着大脑,妄图将他再拉回光怪陆离的梦境。恰好这时,门“喀嗒”一声从外面被人拧开,端着热粥和牛奶的狱寺走了进来。
“十代目,你醒了?”闷闷不乐了许久的岚守看到苏醒的纲吉时眼眸一亮,快步冲向床边。只是走到一半,他像想到什么不好的事般顿了顿,脸色黯淡,整个人笼罩在沉郁的失落中。
端着托盘,狱寺直挺挺跪了下去,咬牙强忍悲伤道:“十代目,请您惩罚我吧!”
刚醒不久,精神仍有些涣散的纲吉冷不防吓了一跳,下意识伸手去扶他,却忘了自己身体不适,刚弯下腰就感觉强烈的眩晕涌上,不由得闷哼一声,宛如折翼的鸟儿无力地跌下床去。
“十代目!”
狱寺大惊失色,扑过去把人接住,紧紧搂在怀里,收紧的双臂不自觉地在发颤。
把脸埋在首领柔软的棕发中,嘴唇紧贴着他光洁的额头,狱寺闭上眼,露出平时绝不会显露人前的脆弱神情。一想到是自己害得纲吉受苦,害得他只剩一个月寿命,狱寺就觉得心痛欲裂。
看他这副模样,纲吉哪里还猜不出他们已经知道自己身体的事了呢?夏马尔那个大嘴巴果然藏不住事。
“隼人。”右手摸索着覆上自家岚守侧颊,指尖不经意沾到了一丝湿润的凉意,纲吉无奈,“别难过,每个人都会有这么一天的。”
“十代目,你在说什么啊!”早已成长为成熟冷静的青年的狱寺听到他如此轻描淡写说着自己命不久矣的话,还是忍不住像个毛头小子一样慌张又恐惧地反驳道,紧紧抓住他的手将其按在心口,狱寺郑重地道:“您一定要长命百岁,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真是固执得可爱。
纲吉薄唇牵起浅浅的弧度,没有抽回手,任他抱着自己以结婚宣誓般的口吻说着告白似的话,心里却轻轻叹了口气。
十年前拼了命地战斗,为的就是改变既定的命途,不想还是逃不过十年后英年早逝的命运。虽然纲吉已经习惯了分别,此时此刻却也不禁感到黯然。
纲吉出神时,说完誓言的狱寺重新把他放回床上,等他回过神时,发现自己已经在床上躺好,后背垫着枕头,腰上盖着被子,就差张嘴吃下自家岚守喂来的热粥了。
安抚地笑了笑,纲吉吃下他递上前的粥,煮得软糯的米粒混杂了一点点肉沫,浓香可口。
见他满足地眯了眯眼,狱寺勉强露出笑容,多少好受了些。
只有这种时候,只有被首领需要着,狱寺才能短暂地放过自己,暂停煎熬。
无论如何,他都不能原谅令心爱的大空受苦的自己。
一小碗粥很快见了底,狱寺放下碗筷,双手互相揪着,白皙的手背都被挠出一道道红印,始作俑者却一无所觉,惴惴不安地道:“十、十代目,您喜欢的人……是谁呢?”
问出这个问题时,岚守舌尖尝到了淡淡的苦味,心头直发酸。
纲吉微愕,长睫微闪,继而缓缓垂落:“隼人,这很重要吗?”
“事关十代目性命,当然重要!……”急切地握住他的肩膀,脱口而出的狱寺惊觉掌下的身体竟是如此单薄冰冷,剩下的话便又咽了回去。
纲吉并未察觉他突兀的停顿,轻叹道:“他是个出色的人,曾与我朝夕相处,但现在遥不可及。知道了……也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