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腐村自然以做豆腐出名,村里十户有七户靠做豆腐为生。
虽然豆腐家家能做,但能把豆腐做出各种花样来的,除了田老七,再无他人。
田老七其实并不老,今年三十来岁,只是不想被称为田七,才成了田老七。
田老七是远近闻名的做豆腐好手,不但做的豆腐口感好,而且会做豆腐脑、豆腐干、豆腐皮、炸豆腐、白玉豆腐,花样之多,让人眼花缭乱。
村里人都知道,田老七家豆腐做得好,多亏了田老七有个贤内助。
田老七浑家姓秦,是秦观的后代,称得上是书香门第了,但秦家家道早已没落,秦氏便便宜了田老七。
田老七人本就勤快,娶了如花似玉的娘子后,又添了个敏而好学的儿子。为了让儿子能上县学念书,田老七干劲儿越发的足了。
三月初二这天,正值紫霄宫庙会。
田老七起了个大早,和浑家一起做了一木桶豆腐脑,又炸了许多豆腐块,撒上咸盐,用竹签穿了,也装满一木桶。
天才刚刚泛白,田老七便挑起这两木桶豆腐制品,和浑家一起,赶往紫霄宫庙会。
豆腐村在山南,紫霄宫却在山北,相距不过五里多,但田老七得从天柱峰山腰绕行,山路得有七八里。
山腰这条羊肠小道,田老七自小便常走,已走了不下万次,自是熟悉无比,闭着眼睛也能走得。
田老七正值壮年,挑着百来斤的担子爬山,连个大气都不带喘的,倒是只提了一个篮子的浑家先累的走不动了,二人便坐在石头上歇息。
“娘子,唱句小曲听听吧。”田老七喝口水说。
秦氏唱道:“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田老七虽听不太懂,也觉得秦氏唱得很是动听。
秦氏一曲唱罢,正要再唱一曲时,忽然停顿了下来,好像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官人,你瞅瞅,那边半山腰灰白色的一大片东西是什么?”
“还能是什么,石头呗。”田老七一边随口回答,一边漫不经心的扭头。
当田老七看向天柱峰南的山腰时,他的目光一下就被紧紧地吸引住了。
平日里再熟悉不过的天柱峰,半山腰竟然比往日多出了好几座宏伟的石制殿宇。
“俄地娘哎,莫不是真武大帝他老人家显灵了吧,昨日过来还没有呢。”田老七说。
“官人说哪里话,真武大帝生于北方大海,纵使显灵也得在山北显,怎得跑山南来了。”秦氏说。“官人,莫不是闹鬼了吧,要不咱们今个就别去了。”
“娘子不用怕,这山有真武大帝镇着,什么鬼怪敢来作祟?依我之见,咱们倒要去那边看看,万一真是神仙老爷显灵了,兴许是咱们的一场造化呢。”
“就依夫君所言。”秦氏说。
于是二人竟抄小路折向山腰宫殿而来。
二人远观宫殿也不觉多大,及至抵近了再看,顿感殿宇气势恢宏。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正南方一座三丈高的山门,门柱是两根粗达丈余的巨大条石,门匾也是一块厚重的巨石,上刻‘太和宫’三个大字。
二人从山门经过,愈发感受到巨石的威压。
山间已被人硬生生整出诺大一片平地,地面都用整齐的条石铺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