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二十四日,细雨如丝,街上仅三两行人。
赏心亭内,一个三十五岁的小吏枯坐亭中,似是在等人。
细雨一直下个不停,小吏要等的人终究没有来。
见日已正午,小吏长叹曰:
“青山欲共高人语,联翩万马来无数。
烟雨却低回,望来终不来。
人言头上发,总向愁中白
拍手笑沙鸥,一身都是愁。”
话音未落,便有男童反驳说:“不通啊,不通。”
伴随着童音,一个男孩从天上慢悠悠的飘落下来,飘入赏心亭中。
小吏虽然惊讶,却仍镇定自若的说:“在下辛幼安,敢问高人缘何说我的词不通?”
“汝之武略,胜叶衡一倍,汝之文采,胜他千倍;汝却称叶衡为高人,岂非不通之至?”小男孩说,“在下逍遥派核心弟子黄药师,甚是仰慕幼安兄才华,特来拜会。”
“我不过是江东安抚司的小小参议,高人缪赞了。”辛幼安说。
“哪里缪赞了,如果朝廷用你的《九议》之策,平金久已。当世豪杰,唯彬父与幼安尔。”黄药师说,“彬父死而复生,犹敢身先士卒,阁下年方三十五岁,可还有三军夺帅之志否?!”
“吾一日不敢忘故土!”辛弃疾说,“奈何我不过是个小小参议,手中无尺寸之兵,连求见大帅一面都不可得,实是报国无门啊。”
“若你为大帅,便当如何?”黄药师问。
“命一使于荆襄,曰“将与雍王合力攻京兆府”,多树旌旗,召集兵卒,彼必召山东之兵而俱西,深沟高垒勿与之战;如是而两月,又命一使于淮西,曰“御营宿卫”,声言直趋京师,若为羽檄交驰、车马旁午状以俟天子亲驾者,彼必竭天下之兵而南,深沟高垒勿与之战;又令舟师战舰,旌旗精明,金鼓备具,遵海而行。金人不长于舟楫,必不敢海战,只能沿岸布防。
然三路者非必以实攻也,以言耸之使不得去,以势劫之使不得休。然后以精兵锐卒,步骑三万,由楚州出沭阳,鼓行而前,先以轻骑数百,择西北忠义之士,令王任开赵贾瑞等辈领之,前大军信宿而行,以张山东之盗贼,如是不十日而至衮郓之郊,山东诸郡以为王师自天而下,欲战则无兵,欲守则无援,开门迎降唯恐后耳。
然后号召忠义,教以战守,传檄河北,谕以祸福。天下知王师恢复之意坚,虏人破灭之形着,城不攻而下,兵不战而服,有不待智者然后知者。此韩信之所以破赵而举燕也。彼沿边三路兵将,北归以自救耶?其势不得解而去也;抑为战与守耶?腹心已溃,人自解体,吾又将突出其背反攻之。当是之时,虏人狼顾其后,知为巢穴虑而已,遑恤他乎?”
“此计大善,若兄台为将,何愁金狗不灭!”黄药师接着说,“幼安兄,你可敢随我面圣,细说此策,劝今上抓住战机,出兵北伐?”
“高人果真能带我奏达天听?”辛弃疾喜出望外,“只要能面圣,我定能说动天子,挥师北上。”
“如想面圣,一切听我安排。”黄药师说。
“敢问高人,阁下非朝廷公卿,如何能带我面圣呢?”辛弃疾忍不住问。
“我想见皇上,皇上未必想见我。所以只有两条路可选。第一条路,从紫禁城正门一路杀到金銮殿,自然能见到皇上。”
说到这儿,黄药师故意停顿,看辛弃疾的反应。
“此路不妥。”辛弃疾说。
见辛弃疾并未如酸儒般高呼乱臣贼子、大逆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