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荀手里被塞入红包顺手一掂量,长期对钞票的渴求让他对它们有着特殊的感应,只需要感受重量,他就能知道大概的数目,叶荀笑了笑后就推回去:“无功不受禄,你直接说吧。”
说什么呢?
“叶荀,今天的事情你也看到了,其实你到底有没有做,已经不重要了。”男人赶紧解释,“我一直都是站在你这边的,可我也是这家培训机构的负责人,不得不为它的前程考虑……”
杜泽闻言转过身看向叶荀,叶荀没再说话,皮笑肉不笑爱的笑容不合时宜,他看不清叶荀的脸。
“我大概懂你的意思了。”
男人立马欣慰出声:“你教的学生都很好,这样吧,我给你介绍我朋友的学校。”说着就要掏出手机打推荐电话,然而叶荀抬手制止了他。
“谢谢,我想,我再也不想当老师了。”小孩子天真无邪没有成人来的那么难以捉摸,所以培训所就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他可以在这练习舞蹈,就像是回到了舞台重新开始。
在这里,叶荀也忘记了一切烦心并且勒住脖子让他无法喘息的事。
可是错了,现在他又回到了原点,身无分文,一钱不值。
“叶荀……”
“你不用说了,我都懂。”
“靠!”陶嘉宇在背后骂了一句,转身问张卓,“现在那家人到底怎么说啊。”
张卓叹了口气:“当地记者知道了,你说这事能怎么办,人家靠着培训所生活的,即使证明了叶荀是无辜的又怎么样?那些影响已经在脑海中先入为主。”
“就这么算了?”
“让他们和记者说了是孩子失误。”
杜泽在一边开口:“他们不是蛮凶的么。”
“和钱挂勾了,他们拿什么凶。”如果不按照张卓的办法来,小孩一家掏出的钱就是个无底洞,“让律师和他们说了,放心。”
没多久警察带他们签名,说是可以走了。
离开派出所是件轻松的事,杜泽却觉得心里压了块石头,他活这么大还没受过叶荀这样的憋屈事。
车被拖走回不了家,最后四人要坐半个小时的地铁,杜泽买了肉包子请大家先填肚子,期间想说话缓解一下氛围但话到了嘴边又不想说,因为不知从何开始说起比较合适。
红包一直被叶荀握着,一口口热乎的包子在温暖着几乎僵硬的脸颊,他麻木的吞咽,其中滚烫的一块肉顺着喉咙往下似乎是把心也烫到了,他捂住心口极力喘息,不知何时开始眼前已然模糊。
其实这些都不算什么,他只是要重新开始了而已,对,只是重新开始。
可是人生能有几次重新开始。
叶荀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坚强不会再因为难受而哭泣,但他也清楚自己没法逃避。
陶嘉宇听到身旁有哽咽声时转身,叶荀哭的肩膀都抽了,半低着头看不清脸,只看的到有水珠不断的低落在手背上,肉包也被捏的几乎变形。
地铁上的人很多,大家都带着各色眼光去看着他。
陶嘉宇木讷住,他和叶荀相处的这几天知道了不少事,这份工作比郝公馆来的要体面,他更知道叶荀对它的重视,可现在全部泡汤。
哭是宣泄,不哭就完了。
“你别哭啊,这一哭……就不好看了。”陶嘉宇笨拙的找出面纸递给叶荀,“别哭了。”注意到有人在拿手机拍照,他搂住叶荀指着对方,“你拍什么,不准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