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崖底下寒风猎猎, 铁传甲站过来替小女孩挡住了大半的冷风。李玥冲铁传甲笑笑,裹紧身上的披风, 她的目光转了转,移到房屋主体上。
屋子整体由木板拼接而成,屋顶上铺着茅草, 并没有覆盖霜雪, 显然有人打扫过。窗户是老旧的推拉式, 因为屋内有病人的缘故, 并没有打开, 上面糊着的纸又黄又旧, 却也整整齐齐,看不到破损。
明明春节已经下过几场大雪, 眼下却又有了飘雪的迹象。李玥对着双手呵了口气,看着少年出出进进忙里忙外, 待到他端着一大盆水出来的时候,她看见了少年眸中隐忍的泪光。
李玥没看到老大夫出来, 想来是还在屋内给病人施针,她对着铁传甲微微颔首, 跟在了朝外走的少年身后。
少年是去不远处的井口打水, 因为身形尚小, 他每次只能小半桶小半桶的往上拎, 待到一盆水打满,他放下木桶,双手猛然撑在井口低下了头。
虽然声音很小,李玥还是听到了少年呜咽声,那声音听得她心里莫名揪紧,她迟疑了一下,还是挪动脚步走到少年身旁,轻轻拍着对方的后背:
“那个……老大夫还没出来,情况或许没那么……那么,你——算了。”
房屋里面生病的那个肯定是少年的至亲,而且状况还很危急。李玥到目前为止只操心过醉酒的李寻欢,没直面过至亲重病的局面,她知道此时此刻说什么都没有用,只默默站在少年,代替少年观察着木屋的动静。
春节虽然已经过了,春天还没有来临的迹象,天空早早便被夜色所笼罩,浓厚的云层遮蔽了夜空中的星斗和明月,茫茫荒野中,只有木屋内还摇曳着微弱的光亮,像是燃烧到尽头的烛光,随时会熄灭。
李玥和少年一起在屋外打水烧水,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工作。老大夫没吩咐的时候,他们一起坐在车辕上等候。
雪越下越大,铁传甲不放心两个小孩老站在冷风里,劝着他们去车厢内避避寒气,李玥正准备张口劝少年的时候,老大夫推开木门出来了。
老大夫的表情很平静,没有对病人抢救及时的喜悦,也没有对病人束手无策的惋惜,他什么话都没说,只示意少年进屋。
门再度阖上,老大夫抱着药箱进了车厢,捶了捶自己的老胳膊老腿,忽的他问了李玥一句:
“你不好奇?”
李玥点点头,又摇摇头:
“老人家,您是位好大夫。”
老大夫笑了一声,不知道是在笑自己,还是在笑李玥,过了半晌他摸摸李玥的头,声音里带着喟叹:
“小姑娘家家的,性子不要太倔太直,为人不要想太多,心眼也不要太死,日子还长着呢,差不多就行了,没有过不去的坎,真过不去,那就是时候到了。”
李玥挺想反驳老大夫的想法,不过她终究还是没吭声,只沉默着点头,她知道老大夫是说给她听,更多的,指的是屋内的那位病人。
屋里那位病人得的不是别的病,是世间最难治的心病。
既是心病,医术再精湛的大夫,也是插不上手的。
这个时间应该是来不及回朔州城的,天气还越来越糟糕,木屋那么小肯定挤不下五个人,哪怕其中两个是小孩。
铁传甲素来生活经验丰富,正打算驱车带着一老一少去避风的地方休息一晚,木屋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少年从屋内走到车厢边,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