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夫笑了一声,不知道是在笑自己,还是在笑李玥,过了半晌他摸摸李玥的头,声音里带着喟叹:
“小姑娘家家的,性子不要太倔太直,为人不要想太多,心眼也不要太死,日子还长着呢,差不多就行了,没有过不去的坎,真过不去,那就是时候到了。”
李玥挺想反驳老大夫的想法,不过她终究还是没吭声,只沉默着点头,她知道老大夫是说给她听,更多的,指的是屋内的那位病人。
屋里那位病人得的不是别的病,是世间最难治的心病。
既是心病,医术再精湛的大夫,也是插不上手的。
这个时间应该是来不及回朔州城的,天气还越来越糟糕,木屋那么小肯定挤不下五个人,哪怕其中两个是小孩。
铁传甲素来生活经验丰富,正打算驱车带着一老一少去避风的地方休息一晚,木屋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少年从屋内走到车厢边,伸手掀开门帘:
“李玥,我娘……她想见见你。”
小女孩愣了几秒,麻溜的从车厢上窜了下来,少年和她一起走到木屋边,却并没有同她一起进去,而是守在了门外,仔细地合上了门。
屋内,有个身着素白衣衫的女子,正安静的审视着李玥。
李玥以及她那个世界真正的同龄人,都是听说过白飞飞大名的,只是大部分是从电视剧里,少部分从小说中。李玥是前者,此刻在她面前的女性和电视剧里的演员并不相像,她却清清楚楚知道,那就是白飞飞。
即便是个做母亲的人,是个面上毫无血色兼唇色苍白的病人,白飞飞看起来依旧身姿窈窕风姿绰约,像个如水莲花般楚楚动人又弱不禁风的少女。她的眼角眉梢五官轮廓无一不精致,无一不柔和,眸中的光却是冷的,她的心也是坚硬又冷漠。
李玥想找些话来打破这令人不安的平静,她张了张口,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倒是白飞飞首先开了口:
“阿飞告诉我,是你请的大夫。”
白飞飞的语气无比冷静,不是在询问李玥,只是在简单叙述事实。李玥知道白飞飞母子都不喜欢欠别人人情,她担心阿飞会因此被白飞飞责罚,也不希白飞飞撑着病体还忧思过度,只能想办法辩解几句:
“是的,但是……呃,阿飞他之前也……帮过我很大的忙,我这次……只是还他先前的人情,他就算要欠,也只欠钱而已,反正他还小,我也还小,钱……总会还清的。”
说着说着李玥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了,白飞飞混迹江湖多年,吃过的盐比她吃的饭还多,在白飞飞面前撒谎显然不是个明智的选择。李玥的声音越来越低,白飞飞也没打断她的话,等她终于收声,白飞飞突然问了个和目前状况毫无关联的问题:
“你的父母呢?”
“都不在这世上了,不过我后来遇到了李叔叔,就是——就是小李飞刀,后来我到了朔州碰巧遇到了阿飞,所以我真的……嗯……顺手帮了忙。”
顺手帮忙?只是单纯地想伸手吗?
很久以前有人对白飞飞说过相似的话,只是那人也好,谁人也罢,身影都在白飞飞的记忆里渐渐模糊,她从袖子里取出来一块东西,眸中闪过几丝不易察觉的怀念。白飞飞没有多做停顿,直接递给李玥,李玥接到手里才发现那是一块玉佩。
玉佩是上好的羊脂玉,触手温润细腻,除却本身材质上佳,也离不开人的多番触摸。玉佩正面上还刻着一个“沈”字,反面刻着李玥没见过的奇特花纹。
李玥看着这个字说不出来话,心中是一连串的惊叹和疑问。白飞飞看着小女孩那比羊脂玉还要白上几分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