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醒来,月亮稳稳停在鸟居上方昏黄昏黄的天幕中。
又回来了啊。
我抬起手按按太阳穴,说不出是高兴还是失望。
手一动弹,双手系着的红色丝线引起了我的注意。顺着丝线垂到地板上、再延伸出去的方向看去,红线的另一头消失在前方走廊拐角。
走廊另一侧地上断断续续的是朱红色的血迹。
对了,这次把青江和鹤丸也一起带过来了。我想起来。
鬼丸的长谷部还没有出现,眼前出现了两种选择。
一个是,顺着丝线先和青江他们会合;第二便是抓紧时间找到长谷部,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他。
我的内心挣扎了几十秒权衡不下,脑海里始终无法忽视他身上所受的伤,于是选择了第二种。
我爬起来,试着扯了扯红线。很好,并不是断掉的样子。
然后逆着红线的方向,寻着血迹往前摸索着迈开步子。
这里的设置和我的本丸如出一辙,一开始把别人的寝室错认成自己的房间也是难免的。
没有人照管的庭院中长满了半人高的荒草,木质走廊地板上时不时出现腐败坍塌的大坑,并排在走廊内侧房间的帐子门破败不堪、歪歪斜斜,我尝试着往里面望了望,却什么都看不见,每个房间门似乎都是一个个黝黑的血盆大口。
我第一次注意到,墙壁上、柱子上随处可见的刀痕。长长短短、大大小小,或深或浅。
这是刀剑男士们奋力顽抗外敌的入侵的证据,可以想象在这里进行了怎样激烈的战斗。
狐之助向我展示的资料触目惊心。
不知走了多久,地上血迹越来越新鲜,我终于在一个房间前停了下来。
这是正对院内鲜红色鸟居的房间,视野很好,可以将大半个本丸尽收眼底。
我谨慎而缓慢地靠近大开的房门,却还是在看清屋内的那一刻停滞了呼吸。
该怎么形容我看到的景象呢?
长谷部就在里面。
血污已经让原本紫色的外套看不出原来的样子,特别是有刀口的地方,连里面的衬衣都被染成了黑色。规整的护甲七零八落,有些部分仅靠腐破的纽摇摇欲坠勉强挂在身上。
左手的手套还在往下滴血,右手的手套早就不知道丢在了哪里。虎口裂口渗出的血就直接顺着指尖淌在刀身上。
受损最严重的还是他竖插在地上的那把刀。
仅有能够看清钢铁刀身的地方布满了裂痕,其他地方密布着破口。
我情不自禁上前一步,然后马上又缩回到走廊上。
来不及了,已经无力回天了。
听到我的动静,长谷部僵硬地抬起了头。
他的脸上伤痕累累,干涸的血让薄藤色的眼睛都微微发红。
我的嘴巴开合数次,可是一句话都说不出。
就在这个时候,预想不到地,我面前几乎已经处在破坏边缘的长谷部,虚弱地从喉咙里挤出了一个短句。
他说:“欢迎回来。”
我的长谷部也无数次对我说过的这句话。
猛然我的眼前就像画面翻新一般,电影重放似地有情景在一幕一幕一闪而过。
清晨不需要专门敲门就被允许进入这里道早安的加州,烛台切端来热腾腾的蔬菜粥,小心把盖子揭开,香气和热气扑了一个满怀。
午后在马厩帮山伏安抚好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