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卷翠枝半碾尘,暗香缕缕敲重门。
谁叹雨露皆恩宠,何处仙子留芳魂。
自怜天生倾城色,可恨春光不解人。
飞下枝头随风去,来年依旧等春深。
贾赦也过来看着,瞧着瞧着,口中先赞起来。
“倒是进步了不少,也难为你,能想出那敲字来。”
贾政摸了摸鼻子,耳根却悄悄泛起了红色,他向来不擅吟诗,原是搜肠刮肚也想不出几句满意的。却又突有所感,将自己的半生感悟写了进去。
大抵还是不够好的,只是此时却非得拿出来丢人现眼了。
柳岩放下茶杯,心中略有思索,再开口已然是对两人的评语。
“大公子文思敏捷,且情深意重,这首七律读来也甚是感人。二公子年纪轻轻,大概是看得多,阅历还有些不够,难免有些匠气,却胜在寓意好。”
柳岩说的不轻不重,作诗本是他的兴趣,这两位公子作的好,他自然惊喜,作得不好,也无伤大雅。
今日总的来说,是喜出望外了。
荣府久避不出,贾政都有些不知岁月之感,沉浸于父母的关照之中,差点忘了前世的惨剧。
这一日他本来是要按常去读书,走到外院门口,他的书童雨墨却紧凑了上来。
“二爷,夫子说今日不必去了。”
诧异地停了下来,难怪今日大哥不在,他消息灵通,估计是早收到消息了。
柳岩极其负责,他拿着这份束脩,就毫不敷衍地为两人讲课。虽然这样说不好,但贾政真觉得他的水平比之代儒不知高了多少倍。有些事贾政想不通,柳岩寥寥数语便可解释清楚。
他上辈子坐井观天,自以为学了不少,到现在才发现原来自己只是一只井底之蛙。
肯下功夫加上有个好老师,贾政现在心底都渐渐有了野心。
一个他曾经想都不敢想的野心。
他觉得他说不定能考个功名!
柳岩从来没请过假,倒是他和大哥请了不少次。这时候他们停课了,贾政心中只有一个猜测。
“可是夫子有事?”
雨墨悄悄凑到了贾政的耳朵边,“二爷,据我打听,不是夫子有事,是那位家里有事。”
他似乎有些不过瘾,一脸激动地给贾政普及他打听到的小道消息。
“听说,圣上今日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训斥了太子,这可是破天荒地头一回呢!还有人说,这是看不惯太子行事,要废太子了呢!”
“慎言!”贾政听完了,心中倒有些感慨,没想到已经到了这时候了。
当然,妄谈皇家的事,虽然他心里不见怪,怎么也得在面子上表示一下。
将一点也没把他的训斥放心上的雨墨赶走,贾政心事重重地回了书房,抽了本书开始光明正大地发呆。
这时候的太子依然做了些暴虐荒唐的苗头,但圣上应该只是小小的警告,离太子失去君心还有三年的时间。
三年后,□□一倒,太子又被贬成了忠顺王,就成了京城里无人敢招惹,却又没什么存在感的人了。
反倒是后来的皇帝,看着是个温顺可亲的,结果一言不发地开始搞事情,后来四王八公的势力基本上被他拔了个精光。
贾府落到那样的结局,和这个皇帝脱不了干系。
但贾政却无法恨,因为那些罪证都是真实发生过的,他们无从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