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廷玉微闭着眼,鄂伦岱在皇上身边伺候了这么多年,一直深得信重,如今却有了这么一番评价,他心下暗叹,心养大了,如何能收的回来?
鄂伦岱砰砰磕了几个头,低声说:“奴才……奴才忠心可鉴,还请圣上明察。”
“忠心可鉴?”康熙缓缓站起身,慢慢走了下来,轻笑一声说,“梁九功,唤他进来!”
鄂伦岱听言猛地抬起头,却见梁九功应命走了出去,门外赫然走进来一个人,相貌异常熟悉,不由心下一滞,连身体都有些沉重。
“奴才给皇上请安。”来人躬身行礼。
康熙沉声道:“起来吧,说说朕让你调查的结果!”
“是,”来人低声回报,“在热河之时,鄂伦岱私自离营,后来奴才发现,当时营外曾驻扎了数千骑兵,而鄂伦岱回营之后,那些人很快就回了京城,没有再逗留。”
“奴才暗中调查了许久才发现,这些骑兵正是来自镶黄旗,昔日曾追随鄂伦岱征战葛尔丹。”
“至于纵火一案,这位孙嬷嬷的确是在毓庆宫伺候,可事发当天,侍卫营中有一人同样行迹可疑,曾多次暗地里进出奉先殿,此人正是鄂伦岱的心腹部属,如今已经被押在牢里,严加审问。”
“你还有什么话说?”康熙淡淡瞥了鄂伦岱一眼,沉声问道。
“奴才不服,这一切都是诡言污蔑,还请皇上圣察,还奴才一个清白,”鄂伦岱愣愣地跪在原地,听言恨恨地指着来人,面色因惶恐显得格外扭曲,“隆科多,你这个奸险小人,这一切都是你的诡计,卑鄙,卑鄙!”
“污蔑?”康熙冷笑一声,“当日在热河,暗地里把消息传出去,甚至预行不轨的是不是你鄂伦岱?”
“纵火一事中,偷偷摸摸放任谋犯的是不是你鄂伦岱?”
“而今日,你企图诬陷废太子胤礽,居心不轨,还敢在这里大言不惭地说忠心耿耿四个字?”
鄂伦岱微微颤抖,随着康熙的质问,不自觉瘫倒在地,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向前匍匐着爬到康熙脚前,慌张说:“奴才……奴才绝无二心,还请皇上明察,皇上可以召见达汉,他可以替我作证,奴才绝对不可能有机会派人去奉先殿啊!”
“回皇上话,据臣调查,侍卫营中的确有这么一个人,”隆科多看了鄂伦岱一眼,却叫他遍体冰寒,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隆科多的嘴唇上下开合,“只可惜达汉前几日就已经猝死家中,如今死无对证,仅凭鄂伦岱一人之言,只怕是无法证明什么。”
康熙微微闭眼:“来人,领侍卫大臣鄂伦岱,御下不严,滥用职权欲行不轨之事,先押下去,择日交于大理寺。”
鄂伦岱瘫倒在地,浑身颤抖地看着地面,耳边传来隆科多沉重地应答声。
“臣遵旨。”
张廷玉掀了掀眼皮,隆科多也是自幼进宫伺候,只是一直居于鄂伦岱之下,如今风水轮流转,总算也有了出头的机会。
正这么想着,却见康熙看着满案地奏折,轻笑一声说:“既然众臣都在关心太子一事,朕也不愿让你们失望,张廷玉,传令下去,让这几天上折子的人都好好想一想,朕要他们选一个新太子出来。”
张廷玉心下大惊,面上却不动声色,微微犹豫说:“皇上……这是否有些不妥?”
康熙转头看着他,沉声说:“太子之事关乎社稷,自然与朝臣有关,又有何不妥?”
张廷玉躬身低头:“是……臣遵旨。”
雍亲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