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死,是吗?”
他问,声音轻微,如同水滴在冰冻的山洞中滴下,打在冷雪覆盖的石头上,回音也被吞得干干净净。
这句冷冰的话忽然割开克里斯的心。他看着塞尔,忽然间他被无可遏制的怒气与暴力控制,他只想扼住塞尔的脖子,撕开他的喉咙。
“你说什么?”克里斯沙哑地问,喉咙被火灼烧着。
“你想死,对吗?”塞尔重新问道。
克里斯抓着毯子,攥得指尖生疼。那句话直接戳到他心里去,拨弄着柔软的血肉,让他痛苦不已。
塞尔面色平静,眼波如水。望着他,克里斯感觉头越来越疼,眼睛也睁不开了。
“但你最好不要死,”塞尔说。克里斯迷茫地望着他。
“睡吧。”
这句话像个开关一样,话音刚落,克里斯被从未有过的疲倦和身体上无法遏制的苦痛死死抓住,睡了过去。
天气逐渐转暖,克里斯准备着下一场大战,他带着队伍在边界线处勘察了几天,并布置了新的埋伏。
回到军营时,仆人将他带进马丁的房间里。马丁桌上堆着信件,克里斯刚坐下,马丁就对他宣布了梅西正在考虑到边境来这一消息。他并非为了带兵来军营,而是想要继续和皇马签署新的和平协议。送来的信上说他们最近在讨论要如何用商贸上的让步换取国家和平,但事情还没定下来,同意梅西此举的人不多,事情还在商讨中。
但无论梅西是否会来,马丁都不准备退步。就算梅西肯退让,他所提出的条件也不会让马丁满意。皇马想要让巴萨在国境线上让出十公里,还要把沿线十五座城都交给皇马,梅西就算是疯了也不会这样做,所以和谈没有可能,和平已经结束,皇马只要战争。
在上一战结束后,皇马让士兵们休息三个星期,过了休息时间就开战。马丁打定主意要在梅西到来之前和巴萨再开战,打得他们翻不了身。
“三个星期,时间够吗?”马丁问。
“没问题,我们还有北境刚刚调过来的军队,”克里斯公事公办地答道,“另外还有一件事,如果梅西提出谈判,我不想参加。这些政治活动我都不想参与,我不懂,也不感兴趣,只能浪费我的时间。反正做决定的是你,你怎么决定我就怎么执行,没必要让我和他见面。”
按规矩来说克里斯确实应当在场,但这并不是必要条件。如果是别人,马丁很可能会忽略这要求,但克里斯是他的功臣,他当然要顺着克里斯的意思。他每天练兵、布置战术很辛苦,确实不该再多给他添烦心事了。
马丁答应了他的请求,和巴萨谈判时克里斯无需出席。两人聊起了为下一战做的准备,克里斯很快忘了他们刚刚提起的梅西。忘记和忽略梅西已经变成他的一种习惯。几年前两人分别后,克里斯在近一整年时间里都被对母亲的思念折磨。但战争磨光了他的想念,他见不到母亲,思念无用,只能让他痛苦。让自己在情绪上这样白白受折磨对他没好处,对战事也不利,这样下去绝非明智之举。
他这一生都在打仗,很少做无用的事。四年后与波尔多的战争结束时,他已经不会再想起母亲了。克里斯不惦念梅西是否安好,他身旁有孩子、有恋人、有大臣,他的安好不需要自己挂心。而且他们此生还会有几次见面也很难说。如果可能,克里斯甚至不想见他。结果总会是分离,见他一面两面又有何用?与其无用地惦念千里之外的母亲如何,还不如关心自己能不能活过下一场征战更实际。
战事一场接一场,他负伤,败退,养伤,卷土重来。一次次被打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