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湖区的雪下得特别早,自十一月底那场初雪以来,到张琬回家时已经下过好几场大雪了。屋后的树林一片白茫茫的,雪地上偶尔还能看见一串一串的动物脚印从林子边缘一路延伸到湖边。张琬猜测这是它们出来觅食留下的痕迹。她想了想,决定每天早上都撒一筐坚果草籽之类到树林里去,让找不到吃食的动物们能勉强度过寒冬。
她这副毫不想念学校的模样不禁让张夫人颇为忧心。问她,她就只说雷尔等几个好朋友对她非常照顾,教授们也都挺和善的。再问,她就避而不谈了。
十一岁小孩子那点伎俩在大人眼里根本不够看,张夫人一眼就明白了张琬在学校的处境。心疼之下,她悄悄跟丈夫说了这件事,让他找个机会跟张琬好好来一场“爸爸和女儿间的闲谈”。
相比妈妈,张琬显然更看重爸爸的意见,于是一五一十跟张先生坦白了自己的困惑:她不明白为什么人喜欢分出个你我,然后基于这个“你我”,又热情高涨地要争个你死我活。
张先生清楚如今巫师界中纯血与非纯血之间的矛盾有多激烈,家长的看法又势必会影响到还在霍格沃茨上学的孩子们。自己的女儿自己了解,张琬出身纯血却秉持着“一视同仁”的审美,这无疑让她在四个学院中都找不到归属感。而同样的,四个学院的孩子们也都不会接受张琬这样一个“毫无立场”的异数。
张先生想了想,选了个张琬能听懂的切入点:“宝贝,爸爸以前跟你说过‘荣誉’这个概念,你还记得吗?”
“嗯。你说过,有荣誉感的人会主动选择做一些事情而摈弃另一些。”
“精准的记忆。”张先生愉快地点点头,笑得非常鼓励:“那你试着解释一下‘集体荣誉感’这个字眼?”
“呃……一群人一起来做我们刚刚提到的那种选择?”
“相近,但不确切。宝贝,你要知道你属于世界上最幸运的那一群人,你爱读书、爱思考、有受教育的机会,聪明的大脑也支持你对真理的追求。但是,虽然很遗憾,但是我不得不承认这一群人的数量事实上是非常少的。”说着,张先生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可是爸爸,这跟你要说的‘集体荣誉感’有关系吗?”
“别着急,我的宝贝,别着急,我正要说到重点呐。”张先生慈爱地微笑着,目光透过眼镜温柔地注视着女儿。“正如我刚才所说,能真正弄明白自己的‘荣誉’从何而来的人是少数,但我们却并不能就此放任那大部分人没有荣誉感地活下去。这是非常没有智慧的,也是相当不仁慈的。所以,我们需要建立许多不同的价值观和审美取向,这样大家就都可以找到引起他们共鸣的那一套去遵从、去维护,从而成为有荣誉感的人。”
张琬睁大眼睛,她好像有点懂了。不过她没有急于打断父亲的话,只是热切地看着父亲,希望他能赶紧说下去。
张先生一笑,继续说:“几个月前——大概你刚开学那周吧——我收到了你们斯拉格霍恩教授的一张便条。他向我报告了你跟一个姓艾弗里的小姑娘打架的事情——哦别紧张小宝贝,无论是教授还是你妈妈和我,我们谁都没觉得你做的不好。相反,你妈妈对此很感动……啊,你真该看一看她当时那个表情!”张先生朝女儿俏皮地眨了一下右眼,张琬扑哧笑出声。
“你之所以会把那孩子撞下扫把,因为你的‘荣誉’中包括了保护家人,为此你不惜发动一场小小的战役去坚守。我得说,这让我相当高兴和自豪,差点和你妈妈跳了一段儿欢快的三步舞。”
“哦爸爸~”张琬跳下沙发,手脚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