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进入天澜学院,他不奢求打别人的手板,甚至不奢求像那位张将军一样领着千军万马,威风八面,他只是希望能凭着自己,保护父亲和姐姐,不让他们受人欺负……
苏老爷让他在战场上找机会逃跑,他一直记着,如果说见到李瑶光让他暂时忘了那个想法,那么现在,他是彻底没那个想法了。
“刘安安,想什么呢?”李瑶光看着安静下来的少年,有些不解。
瘦弱少年笑着摇了摇头。
…………
老县官此刻有些为难,按理说刘安安出了死牢,从了军,他应该亲自把这个消息告诉刘家的,一来他实在是不想走这一段路,二嘛,自己作为一县父母官,总不能空着手去吧,又得花钱。
吃过午饭,他走出屋子,看着空空荡荡的院子,觉得有些冷清,抬头看了看天,自言自语道:“也罢,‘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
他走进屋子提起当地百姓刚刚孝敬的两蓝鸡蛋,想了想,放下一蓝,提着一蓝走出了县衙。
说来也怪,这刘家虽然穷,坐落的位置却一点也不穷,反而是周李镇最繁荣的位置所在,刚好就在周家和李家之间。
当然也算不上什么风水宝地,风水有没有不知道,这宝地两字,可真是一点也不沾边,原因无他,只因邻居是李家和周家。被这样两座高深大院夹在中间,反倒让刘家显出一种难以言明的孤独与荒凉。特别是门前那两张已经褪色脱落的劣质门联。
老县官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走进刘家,看在旁人眼中,还落了个体察民情的好说法。
进入大门,是一个小小的院子,院子正中有一棵柿子树,在院子左边,一个青衣少女坐在土灶前,手里捧着一本书,她每看完一张,就会将之撕下来放入灶中,白色的雾气围绕在她周围,看起来朦朦胧胧的。
老县官没有打扰她,直接走进屋子,屋子里除了一些简单残破的家具,空空荡荡的,倒也对得起“家徒四壁”这四个字了。
一个中年男人正坐在屋子中,在他身前的桌子上,摆放着一把古琴,此刻他正用双手轻轻的抚摸着琴身,以至于没发现老县官进来。
老县官将一篮子鸡蛋放在桌上,“怎么,要出手?”
男人抬起头,随即急忙起身,就要行跪拜礼,“草民刘正云,拜见……”
老县官扶住他,“在这里就不用这些繁文缛节了。”
然后他看着桌上的古琴,“你真舍得卖?宁宁能答应?”
男人叹了一口气,“这是他们娘亲唯一留下的东西了,如今家里也就这把琴还值点钱,舍不得又能如何。”
老县官笑了笑,“琴收起来吧,不用卖了。”
男人一愣,心里有些担心,难道刑期提前了?这样一想,又要跪下。
老县官道:“你儿子没事了,至少暂时没事。昨晚张将军过来,已经将那孩子带走了,若是运气好,说不定能打拼出一身军功,到时候衣锦还乡,你这老牛就享福了。”
听到这消息,男人并未放心下来,更谈不上高兴,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整个人就像突然间苍老了十几年。
以前刘安安在牢里,再怎么说都还有回旋的余地,如今上了战场,可就真的是无力回天了。
老县官安慰道:“放心吧,那孩子运气向来不错。我也会托人特别关照一下他,尽量给他安排个不用拼命的差事。”
听了这话,男人的脸色好了许多,直接跪下道:“我刘正云做牛做马,也会报答苏老爷的大恩大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