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泥泞路滑，他们的速度看起来艰难而缓慢，很快便被那支刚刚随意凑成的军队赶上。
面对这支来势汹汹的队伍，老人急忙将骡子拉到一边，笑着让这支队伍先过，就算被溅了一裤脚的稀泥，也不生气。
少年看到老人，只觉得对方很亲切，一看就是一个老好人，当他看到骑在骡子背上的小姑娘时，不由得愣了愣。
她一双小手举着油纸伞，似乎显得有些吃力，是以那挺秀的鼻尖上，布满了细细的汗珠，一身水绿色的薄衫在风雨中轻轻摇曳，一双湛蓝色的眸子也正盯着少年。
四目相对，恍若隔世。
李瑶光看到那老人后，小声道：“刘安安，我真没想到这世上竟然还有比你傻的人。”
少年沉浸在那莫名其妙的感觉中，并没有听到他的话。
李瑶光拍了一下他的肩头，把少年吓了一跳。李瑶光皱眉道：“刘安安，你想什么呢？”
“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她。”少年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雨幕中，似乎只剩下那一抹水绿，只有那一把黄色的油纸伞。
李瑶光打趣道：“你小子该不是看那小女孩长得漂亮，发春了吧？”
少年脸色涨红，“哪有……”
官道上，传来李瑶光哈哈大笑的声音。
看着渐渐模糊的众人，老人将骡子拉回官道上，抖了抖裤子上的泥土，“真是没礼貌。”
骑在骡子背上的小姑娘将油纸伞换了一只手，“师父，要不你来骑一会吧。”
老人笑着摆了摆手，“我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颠簸。”
小姑娘点了点头，“师父，要不我们先找个地方避雨吧。”
老人看了看前方长长的官道，“也好，这雨一时半会怕是停不了，若是为师没记错，前方应该有一个村子。”
说着，他拉着骡子继续前行，还是那般缓慢吃力。
小姑娘突然问道：“师父，这些人是不是都会死？”
老人扯了扯身上的蓑衣，“差不多吧，反正这边注定要死很多人。”
小姑娘低下头，有些神伤，“如果可以少死一些，哪怕一个也好啊。”
老人笑了笑，“有些事情，本来就是注定的，你啊，还太小，同情心这东西，不仅不能改变任何事情，有时候甚至会害了自己。”
小姑娘看了看前方的官道，雨线紧密，早已没了那少年的身影。
许久许久，她又问道：“师父，您道行这么高，也不能改变什么吗？”
老人回答：“可以是可以，但是要付出相应的代价，这是天地间恒古不变的道理。”
小姑娘摇了摇头，“我不明白。”
老人道：“就拿我们渡灵人来说吧，我们将那些留恋世间的灵魂摆渡，作为回报，我们也会得到灵魂的馈赠，从而让我们在修行的路上，更加事半功倍。但若我们强行帮助这些灵魂复活，便是有违天道，不仅得不到馈赠，说不定还会招到反噬，落一个身死道消的凄惨下场。”
小姑娘点头道：“这是不是那些和尚一直说的因果？”
“差不多。”
小姑娘低声道：“可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不希望他死。”
这句话老人没有听到，所以也就没了下文，师徒二人加一头骡子，静静地走在雨幕中。
在楚国与赵国的接壤之地，是一块空阔的草地，草地的北方屹立着两座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