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罢。”荀飞光吹干墨迹,坐在身后的椅子上,毫不在意地吩咐了一句。
荀飞光见过沈家村的秀才一两面,都是不远不近地看了一两眼,直到这次那小秀才差点死了才有些交集。
那小孩年纪虽小,人却跟初春的杨柳一样分外讨喜,那双清亮的眼睛更是给荀飞光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眉目如画,目如点漆”倒是他的真实写照。这么一个少年,小小年纪便夭亡也是可惜。
“老爷心善。”
“不过看他人品才能都不错罢了。”荀飞光摇头,不再继续这个话题,抬眼看荀管事,“京都里的最新消息可传来了?”
“尚未。近日连绵多雨,恐怕要耽搁些日子。老爷可要那边加急再送一份?”
“算了,此乃天意,不好违逆。何况我已退隐,本就不好插手,让二房的人去吧。”荀飞光眉目间淡淡,仿佛真的不在意。
荀飞光站起来,走到窗前看向窗外。荀管事也算个高,他却比荀管事还高大半个头,此刻穿着白衣,很明显能看出衣服底下结实的肌肉,给人浓浓的压迫感。
前丞相荀飞光,名满天下的儒士,文武双科状元,谁都想不到病隐的他会在这个默默无闻的小地方。
沈歌不过一个乡下小秀才,自然也不知道荀飞光的身份。他身上的病要细养才能断根,参吃完后,荀管事又来了一次,赠了他二十两银和一根小拇指粗的参。
现今一斤猪肉二十文钱,一两银子足够农村一家三口节省点过上一年。沈歌是廪生,每个月有半两廪银和六斗廪米,能领到的廪米也就六十斤左右,按一斤米八文钱来算,他一个月才有一两左右的收入,就算不吃不喝,还清这笔银子也要近两年,这还没算上珍贵的参。
沈容心里十分感激,他和荀家无亲无故,荀家能送这些钱过来是人家心善,他却不能这么伸手收着,何况他的病已经好多了。
对于沈容的推拒,荀管事几句话就把这个倔强的少年劝服了:“常言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家就你一个,身子要是没养好,那可后患无穷,怎么对得起你父母?要是你不愿意白收我家银子,先当欠着,日后还了就是。”
荀管事这话触到了沈容心底,他可以不在意,却不能替这具身体随意做主,在事情弄清楚之前,他都得好好活着。
沈容最终收下了参和银子,深深朝荀管事作了个揖,“谢谢荀大人和荀管事,如此小子便厚着脸皮收下了,日后小子一定偿还。”
荀管事扶起他,笑道:“都是乡邻,何必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