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飞光无意跟他谈论学识的问题,直接淡淡开口问:“村里的人生活如何,可能吃饱穿暖?”
这个沈歌还算了解,他想了想,“如果吃饱穿暖的标准不太高的话就可以,这几年都没有冻饿而死的人,不过村人还需要经常吃粥和野菜,肉的话,一年也吃不了一两次。”
看了下荀飞光没什么表情的脸,沈歌又补充道:“听老人说,现在的日子已经比以前好多了,这几年年景好,税也只是二十税一,家家户户基本都能有余粮,就算哪年收成不太好也不至于饿死,而且现在村子里基本没有卖儿女的现象。”
沈歌原本还撑着尽量模仿这边人的强调咬文嚼字,一说长句又忘了,他有些忐忑地垂下眼睑。
荀飞光没在意他的表达,接着问:“村里种何种粮食?”
“粮食?”沈歌愣了一下,他对这方面也不是很懂,“粮的话,水田种稻旱地种粟,水稻应该是种的最多的,一般种中稻,种粟的人也不少,还有种豆的。前两年外面传来一种唤‘落花生’的粮,听说是外邦传入的,有村人会买一点种来榨油,但大部分人家都不乐意出那个价钱。”
“水如何,可会出现争水的情况?”
荀飞光句句话都问到了点子上,沈家村是大村,村与村之间的争水倒是没出现过,不过记得就在前年,稻子抽穗的时候,村里有两户两户人家扛着锄头打了起来,为的就是争水。
沈歌老老实实地把情况答了,又说道:“小子村里还好,就在山脚下,水第一个经过我们村子,水渠挖得比较多,基本都能临着田,要是不遇上大旱,都不怎么缺水。”
荀飞光看出沈歌对这些事并不熟悉,转了个话题,“你身体恢复得如何了?”
沈歌松了口气,真挚地说道:“多谢大人送来的银两和参,小子现在好多了。”
“明年可会下场应考?”
“应当不会,小子才疏学浅,这一场病又耽搁了不少时间,怕是没能力再下场应考。加之——”沈歌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小子打算在村里办个私塾,恐怕还得分出一部分精力?”
“办私塾?”
“是,这段日子以来多亏了乡邻关照,小子既然明年不打算下场,正好可以抽点时间精力出来教导村里的孩子。不过我没有教过人,效果怎么样不能保证。”
荀飞光看着对面说话的少年,心头有些诧异,没想到对方还有这等想法。他眼神温和了些,“读书人能造福一方乡邻是好事。”
“嗯,我现在正在编写教材。等村里把学堂建起来就可以开学了。”
“教材?”
“呃……”沈歌马上意识到他大概说了个新概念名词,沈歌飞快转动脑筋地答道:“就是教学材料。三百千虽多用来启蒙,但对于毫无基础的孩子来说还是太难了。”
“哦?”荀飞光看他比划,心头难得有些感兴趣。
荀飞光的态度仿佛带着鼓励,沈歌定了定神,将他的计划和盘托出,“刚开始阶段我主要想教导一些简单的字词诗歌,如山河日月,水火金木之类,主要包括笔画简单的字、朗朗上口的诗歌和数字等。第一步先教写字和算数,等学生学一段时间后再教三百千。”
沈歌好歹上过大学,对心理学教育学有一定了解,如果一上来就是三百千这种复杂的文本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