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歌与他吃过晚餐后坐在书桌前,先是教蛮子今天要学的文章和字,而后才拿过红纸一口气把对联写上。
沈歌这几个月来一直在练字,字写得越来越好,颇有风骨,喜庆对联他亦写得顺手,稍想一想,便巧妙地把两家的姓嵌进去。三幅对联都花团锦簇,甚为红火。
沈歌转头问蛮子,略微得意地问:“如何?”
“好。”
蛮子抬头望了眼,随口夸一声又沉默地低下头去。
沈歌见他兴致不高,挪动椅子坐他身边,略微揶揄:“怎么,不喜欢新嫂子?”
“不。”蛮子顿了顿说道:“嫂子进门后二姐便该出嫁。”
蛮子说完这句话再也没开口。
沈歌没想到他是舍不得他二姐,一时愣住,不知该如何安慰他。
这里的人不过十几岁年纪,便多半已生儿育女。沈歌看着他脸上坚毅的线条,心中暗叹,便是他,对于这种事也不好劝,总不能去跟牛婶解释童婚的害处。
牛家这婚事办得很是热闹,婚礼当日,半个村的人都动了起来,个个喜气洋洋地过来帮忙。
沈歌下午代表男方去迎亲,一天都没停过,到傍晚才发现蛮子比之前还要沉默。
沈歌担忧地问了好几声,蛮子一味答无事,沈歌无法勉强他,只能对他多几分关注。
沈歌并不知蛮子在其长兄的婚礼上被人询问亲事,也不知牛婶心中已有人选。
蛮子一连几日都沉默异常,沈歌心中有些愁,面上也带出了些。休息时去荀家庄还书,一眼便被荀飞光看了出来。
待问明缘由后,荀飞光道:“少年心事,总不能事事都对你言明,你又何须愁?”
沈歌轻叹一声:“不会,他家中定发生了什么事,不然他不可能如此情状。”
沈歌好歹有上一世的记忆,当然知晓许多人在青少年时会格外反叛。然而那些人归那些人,蛮子那样稳重踏实的少年,必不会无端叛逆。
沈歌做了人夫子之后便格外爱操心,荀飞光见他愁眉不展,随口出主意,“要么我让韶信去帮你打听一二?”
沈歌眼睛一亮,“此话当真?”说着不给荀飞光拒绝的机会,“如此便将事情托付给韶信大哥。”
韶信来荀飞光身边近三个月,沈歌隔几日便来荀家庄一趟,见面多了,自然相熟。别的不说,韶信的一手本事便非常让他佩服。
“你跟他说便是。”
韶信太过厉害,沈歌心中对他总有几分敬畏感,而且这是荀飞光的家仆,熟归熟,他不好劳动人做事。想到这沈歌抬手给对面人倒一盏茶,笑道:“荀大人,一事不烦二主,还是您顺便跟韶大哥说一声罢?”
沈歌这段时间与荀飞光接触多了,心里清楚他只是外表威严了些,实则脾气不错,一般事与他说一声就成。
荀飞光抬眼见沈歌笑得灿烂,不可置否地嗯一声,接过他手中那盏茶。
“你上次借的书可还合心意?”
“嗯,我挺喜欢游记,大人您这边的游记真多。我虽未出过道宁府,却仿佛在大燕朝游过一遍。”
沈歌并不知道很多游记乃因他会看,荀飞光才后头添上去。见他笑得满足,荀飞光颔首,“能有所获最好不过。”
沈歌建议,“游记中有几本写得尤其好,荀大人若是无事,寻来消遣消遣也不错。”
沈歌借的时候到手的书籍簇新,他猜测荀飞光多半未翻过。
荀飞光道:“这天下我已游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