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够!”岑非摇着头叫道,随后便马上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些过激了,他捂着眼睛叹着气后退了两步,然后又摇了摇头,对安特洛尔说,“算了,以后再说吧,我先回家了。”
岑非刚一转身,安特洛尔便抓住他的袖子,对他说:“太晚了,别回去了,今晚留在这儿吧。”
岑非拒绝了他,“安特洛尔,你让我回去想一想,刚从深渊之地回来我还没有办法让自己完全冷静下来。你也想一想吧,也许你会发现你之前所做的决定只是一时的冲动。”
安特洛尔这次竟是没有与岑非争辩,他默默地将衣服穿好,跟在岑非的身后将他送出了索菲亚教堂,陪着他穿过那座有些阴森的桦树林,目送着他远去,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然后才一个人踏着月光回了家。
岑非回到家后卧室的灯也没开便重重地扑到了自己的大床上,在魔界的这些日子他先是被莉莉丝关进笼子里,后来又被丢到了深渊之地,没有一觉是睡得舒服的,现在他终于可以美美地睡下一觉了。
可现实并不能让他如愿,他躺在柔软的床垫上却是毫无睡意,他脑子里总是回荡着安特洛尔在深渊之地同自己的告白,还有刚才在教堂里对自己说的那番话。
岑非尝试着将安特洛尔换成另外一个人,当这个人向他说着和安特洛尔一样的话,岑非慎重又慎重地想了想,他会立马坚决地拒绝那个人。
但是他没有对安特洛尔这么做,这意味着什么?
岑非靠了一声,从床上爬起来跑到桌子旁拿起水壶咕噜咕噜地喝了好几口压了压惊。
早就该发现的,人在遇见自己喜欢的人的时候往往会格外的矫情,而且还觉得自己矫情得挺文艺、挺伤感的。
其实那都算个屁啊!
如果当时给岑非放血的是其他人,岑非一定会更加客观地看待这件事,很可能一边砸吧嘴喝着血,一边感叹此人的圣父,并且想着以后怎么感谢人家。
但是这事是安特洛尔做的就完全不一样了,他当时更在意的是安特洛尔厌恶自己了,自尊心使他无法在像往常一样面对安特洛尔。
月光透着窗户潜进卧室里,《圣经》封面上的烫金文字闪着微光,岑非放下手里的水壶,抬手捂住自己的眼睛,自己喜欢的人也喜欢自己固然是一件美好的事,可是……他不该也不能和安特洛尔在一起。
安特洛尔他到底知不知道,背弃信仰意味着什么。
岑非再次与安特洛尔见面已经是三天后了,安特洛尔给了岑非足够的时间去冷静,去思考,他会选在这天来找岑非不是因为他觉得给他的时间已经够多了,而是这天岑非该喝血了。
岑非开门让安特洛尔进来,给他沏了红茶,在他的对面坐下来,开口对他说:“安特洛尔,我这两天想了很多很多,我们并不适合在一起,你是教廷的圣子,而我是一名亡灵法师,我们的出身、信仰等很多很多的方面都有很大的差距。”
安特洛尔好像根本没有把岑非的这段话听进去,他只问了一句:“你不喜欢我吗?”
岑非一愣,随后站了起来,背对着安特洛尔,眼睛看向了窗外街道旁那棵高大的棕榈树,清风拂过棕榈树的叶子,发出沙沙的响声,他低声对安特洛尔说:“我不喜欢你,安特洛尔。”
安特洛尔得到拒绝的回答后却并没有离开,他只是站起身,走到岑非的身后,伸手将岑非脑袋后面有些炸毛的小尾巴拆开,重新梳理好,温柔地说道:“你在撒谎,维多西。”
岑非能感受到安特洛尔香甜的气息正在将自己包围,他僵硬着身体,又听见安特洛尔问自己,“你在担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