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溪隐和另一位同样参加自考的姑娘在咖啡馆附近的一个小区合租,走路过来需要二十分钟。她每天傍晚六点半就来到店里,做好交接和清扫的工作。
她是一个认真的人,事无大小,连地毯上的头发都会用滚轮粘毛器除理掉。她来后没多久,咖啡馆的整体卫生水平又提高了一些。
晚上的店员共有三个,一楼的用餐区在七点后关闭,二楼的休闲客厅继续营业,只提供饮品,于是有一个咖啡师和两个服务生。
沐溪隐在二楼的工作是为客人点单、下单、买单结账。送餐点由另一位叫小必的女孩负责。咖啡师是许之松,话很少,调制的咖啡很浓很苦。
二楼有一整面一体式的书柜墙,很高,通向天花板,藏书不少,大多是旧书,可以当场阅读,但不外借。室内有米色的沙发和桌子,每张桌子上放有一盏全铜的台灯,可以调节光线亮度。靠窗的角落有一排绿色盆栽,护养得很好,叶子凑近看也没有枯黄的部分,像一只只小精灵一般排排站。室内禁止吸烟,也没有音乐。
沐溪隐很快适应了这个地方,并将自己的睡眠时间调整到三点至八点。她睡的时间少,但一沾枕就有困意,睡眠质量还算不错。
自从来这里工作,她发现这座城市有睡眠困扰的人不少。每晚十点后,还是有人陆续走进来,年轻的、中年的、年长的人都有。有一位两鬓全白、法令纹深刻的老人,近来常坐到十一点才走。有一回接近打烊他还没想起离开,她特意走过去提醒他,希望他别忘记回家,他却对她说:“我回家也不睡觉的。”她和他小聊了几句,才知道他还没有退休,只是面容沧桑。
“没用的,各种药都吃过,枕头换了好几个,针灸也试过,还是睡不着。”他笑了笑,又说,“最近天冷了,骨头有些痛,看来我要等到开春再来了。”
他告别后转身离开,她看见他头顶严重的秃发状况,心里觉得他也可怜。
时间长了,沐溪隐对一些常来咖啡馆的客人也眼熟了,他们当中也有人会走过来和她小声地聊天。开始聊得很浅,不外乎问她年纪多大,老家在哪里,是不是兼职,慢慢地,不用多问,他们会不知不觉地说出一些自己的心事,她就安静地听着,不接话也不打断,直到他们自己反应过来,是时候停止了。
不过,他们从来不会问她要联系方式,她同样也不会,她和这些熟面孔的交集只存在于一个固定的时间内。
此时此刻,二楼几乎坐满了人,她的目光从随身携带的学习资料上移开,环顾了室内一圈。
接近楼梯口的座位上是一对年轻的情侣,他们很恩爱,双双戴着橙色的情侣帽。男孩常常会跑下楼到对面的便利店为女孩买零食,女孩很乖巧,说话声音很轻,喜欢和男朋友挨在一块用一副耳机听音乐。
他们后面坐着一个长头发的男人,他自称是一位低调有才的服装设计师,每天运动后来这里,拿出包里的速写本奋笔疾书。他经常将水杯、毛巾、铅笔等物品落在座位上,再三提醒他也记不住,无所谓的模样,性格倒是有些自来熟。
隔了两个座位,六桌和七桌的两个人吵过几次架,具体原因是什么已经无法追溯。他们都属于控制不住自己情绪的人,得理方亦不会见好就收,直到周围有人说他们,他们才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