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等着,感觉时间特别漫长。
终于等人陆续走得差不多了,她往他的方向丢了一个纸团,他正在思考问题,膝盖被纸团一碰,低头看见后又抬眸看她,片刻后才拾起。
“那天不好意思,我喝了酒有些胡言乱语。”
他读完将纸折叠好后放进衣服口袋。
十分钟后,他去买单,顺便问她一句:“下班后一起去跑步吗?”
她有些讶异,很快点头,“那你等我。”
等沐溪隐下了班,和他跑了整整两圈才停下来一起倚在围栏上,他拿出口袋里的纸条,丢进了垃圾桶。
“以后别为这么无聊的事情道歉。”
“那你为什么连续三天都没有来?”
“我有事。”他侧头看她,“难道你以为我在躲你?”
沐溪隐觉得他声音中有些沙沙的东西,听着耳朵有些痒。
他看向前方,“你很敏感。”
她觉得自己耳朵更热了,当下安静了一会儿,等气氛回温,她又和他说起固定的话题,自己老家的事情。
每次她说的时候他只是听,从不会问“然后呢”,使她常常有错觉,他根本没在听,但当她停下来,沉默时间有些长,就会听见他说:“我还在听你说。”
他像是她的树洞一样。
他好像有一种吸引力,能让她自然而然地吐露心声。
她回忆自己的高中,被欺负很惨的那段岁月。那时候,石争美会怂恿男朋友恶作剧,把果汁倒在她的铅笔盒里,将她的书包丢进喷水池,沙拉酱挤在她头发上,她一早就告诉过班主任,那位温和保守的女老师,老师批评过他们,但也仅限于批评。后来想一想,也许在成人世界里,那不过是孩子的胡闹,而那些行为恶劣的男生,如果不给他留一个消耗精力的出口,可能会惹出更大的祸端,造成承担不了的后果。慢慢地,她终于醒悟了,那位女老师并非什么超级英雄,她也才二十六岁,为业绩、同行竞争等生存问题焦虑,没有能力替她惩治坏学生。
她没有告诉妈妈,似乎下定决心倔强起来,一个人与他们抗争。
当石争美的男朋友从后蹿出来,朝她一吼,抬手往她脸上甩一巴掌,她没再忍住,冲上去和他对打。
怪的是,当一个女孩子和一个男孩子在走廊上对打,竟然没有人来阻止这奇观,耳边倒是有不少“别打她了”“行了,住手”“你们别再打了”的劝架声,却始终像是隔了一层白茫茫的雾,对岸的人影似真非真、重重叠叠的,仿佛都不是真人,而是她的幻听,等到上课铃声响了,也没有一只手伸过来护住她。
她多想那时候有一个人站出来,不用动手,真正地为她说一句话就够了,那样就会给她无限勇气。
唯有那个语文课代表,文静内敛的董树雁会给予她怜悯和关心,常在人群散去后蹲下来递给她一张纸巾,帮她整理头发,问她怎么样,有没有受伤,要不要喝热水。
董树雁是一个有文采也有见解的女孩子,她给予沐溪隐精神力量,告诉她只要穿过黑暗的隧道就可以抵达光明。可是当她反问这个黑暗隧道有多长,是不是只能靠自己走过去?董树雁叹气,说没错,只能靠你自己,你必须坚强,一个人站在悬崖口凝视深渊,等到阳光出现,给你拥抱,同时微风也会记录你此刻的心情,带给那个将在未来出现的,与你有共鸣的人。总有一天当你回忆起这段日子会一笑了之。
她听得云里雾里。
董树雁虽然从不当众喝斥石争美那些人,在他们欺负沐溪隐时也不会站出来,但事后会及时给予沐溪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