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朋友气质很好,像是学者。”沐隐溪随便说说。
谁知他为她详细解释:“他们都是儿童心理咨询师,刚才我们一同去看望了一个孩子,给他做了一个测评,判断他是否有自闭症。”
这下轮到她说不出话了。
等他关上冰箱,转过来时,她才问下去:“所以你是一个心理医生?”
他承认。
“你怎么现在才告诉我?”她有些不满。
“你没问,我以为你对这些不感兴趣。”他轻描淡写道。
她愣住,确实是她从没有过问,那么他理解为她对他的个人生活不感兴趣也是合理的。现在她知道了他的职业,再看他的目光就有些不同了,之前默默给他贴的标签,诸如像“咖啡馆常客”“夜半陪跑者”“执着的投食者”……好像瞬间都不吻合了。
感觉有些古怪。
“既然你是心理医生,怎么会睡不着?”她问出了心中疑惑。
“失眠还分职业吗?”他反问。
她又答不出了,只好说了一句蠢话:“你可以对着镜子和自己聊天,找出问题所在,治疗自己的睡眠障碍。”
“谁会这么无聊,一直照着镜子?”
她耸了耸肩膀,当刚才的话只是自己开的一个玩笑。
他走过来给她的茶杯里加了热水。
她喝了一口,抬眸看他,他就倚在桌子边,垂眸对上她的视线。
“那么,你有不开心的事情吗?”她手捧着暖烘烘的杯子,尽量用缓和的语气,小心翼翼地问,“你为什么不去上班了?”
“也许是因为厌倦了。”
原来是“职业倦怠”,具体原因她不便多问,却或多或少可以理解,一件事做久了,是该停下来休息一会儿,人不是机器,可以一刻不停地转动齿轮。
“如果你想休息一段时间进行调整的话,至少要保证自己的睡眠时间。”她说“没有好睡眠,休息也没什么用。”
见她如此忧心他的身体状况,他的目光不由地柔和一些,客观地说了一句:“那天在你身边,我倒是睡着了。”
他指的是那次他躺在她腿上,听着她哼小夜曲缓缓入睡的情景。
“可是我不可能每天都陪你睡觉,你应该想其他更好的办法。”
话音落下,她觉得自己的话貌似带有很大的歧义。
什么叫做“我不可能每天陪你睡觉”?她打了一个冷颤,希望他没听清楚。
“每天都陪我睡觉?”他倚在桌边,一手搁在桌上,缓慢地说出每一个字,似乎真的在考虑这个方案实施的可能性,“确实很有难度。”
偏偏他中间停顿的时间过长,让她的心跳迅速加快,心慌不适的感觉又出现,她赶紧低头喝水。
因为尴尬,她很快将水喝完,他看了看杯底,及时取走杯子去加热水。
回过头,他说:“录一首催眠曲可以吗?”
“什么?”
“你哼的小夜曲,虽然走音严重,但可以助眠。”
“你……你是在羞辱我吗?”
“是客观描述。”
“你要我录下你觉得难听的曲子,给你当安眠曲?”她嘴角一僵。
“我没有说难听。”他走回来,将水杯放在她手边,弯了弯腰,近距离地对她说,“人只有在舒适的状态下可以入睡,如果有不顺耳的声音就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