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天挽着袖子卸货,鼻间突然闻到一股血香,转身看见阿尔从不远处走过来,身上清清爽爽的没有一丝污渍,一双白手套却满是鲜血,血香味正是从那手套上传来的。
能让她嗅出血香的鲜血,只可能是同类的血了。
秦天下意识地舔了舔舌头。
阿尔褪下染血的手套丢进旁边的垃圾箱里,边走边重新套了一双崭新的白手套,侧头就见昨天刚入团的小家伙用一种贪恋的眼神盯着他的手,冷冷道:“你看什么?”
阿尔看上去比亨利还显得稍大些,估摸着外貌年纪在二十三、四岁左右,身高比亨利足足高了一个头,肤色是健康的浅麦色,头发极短,因为特别注重个人卫生,任何时候看到他都有一种挺拔清爽的感觉。
然而这样一个清爽的青年,他的外号却是可怕的“血袍神父”。
无论多么皮厚嘴硬的囚犯只要到了血袍神父手里,不出一晚上,便会痛哭流涕地向他坦白一切,就如在告解室中忏悔的信徒,恨不得挖出心肺将自己所犯下的罪孽全部倾诉出来,用极度卑微的姿态祈求神父的赦免。
在血袍神父面前,没有秘密。
秦天敏锐地从他的眼神中感受到了敌意,身上的肌肉下意识地绷紧。
“没看什么。”
阿尔沉默着向她走近几步,秦天这下不仅感受到敌意,还感觉到了杀意,不明白这人怎么突然对她冒出杀意来。两人距离越来越近,她被逼得不得不退后一步。
这时不远处打开的窗户里探出半个身子,玛若热情呼喊:“亲爱的,怎么还不上来?”
阿尔的脚步停下,身上的杀意也瞬间消散无形,冷冷扫了她一眼,不发一言地转身离去。
秦天卸完货后回了大厅,亨利不在她也没什么事做,于是抱着凯撒盘腿坐到沙发上跟洛水一起看起了电视。
电视正在放动物世界,一群刚会飞的火烈鸟幼崽随着父母进行大迁徙,路途遥远,前程崎岖,那些中途挥不动翅膀的幼崽们落在了一片盐碱池上,越是不肯放弃地追逐着天空艳火一般的大部队奔跑,它们离死亡越是接近。
它们细长瘦弱的腿随着跑动粘上了一层层厚重的盐泥,直到不堪重负爪子落下去后再也提不起来,耗尽所有体力后,只能歪着脑袋在落日红霞下站在原地静静死去。
镀着金黄余晖的茫茫盐碱池上,埋下了无数绒毛尚未长齐的火烈鸟幼崽的尸体。
它们初生于世,还未感受过世间繁华,便孤独死去。
尼古拉斯从楼上下来,瞥了一眼背对他坐在沙发上的两人:“小可爱们,晚上想吃点什么?”
两人同时转过身子看向尼古拉斯,尼古拉斯被两人的表情吓得停下脚步,就见两人双眼红肿、泪眼汪汪。
秦天流泪道:“腌鸡。”
洛水抽泣答:“腌蛋。”
尼古拉斯抬头看了看电视上盐碱池里腌着一池鸟崽的画面,又低头看了看哭得不能自已的两人:“……”
等到傍晚,亨利依旧没有回来。秦天用完晚餐便出门消食去了,先是沿着道路缓缓走,后来变成小跑,眼见四下无人,她加快了动作,以跨张的幅度与速度跳跃奔跑起来。
她来到了白天购物的连锁超市。
此时超市还未歇业,购物者进进出出,灯火通明,秦天跳上了超市顶楼,坐在巨大广告牌旁边的阴影里,荡着双腿,一边仰眺夜空一边俯瞰众生。
超市门口的停车场上,一个脏兮兮的小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