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青翰,你看到了吗?封你为三等男爵,你心心念念的功名,到身了……”那三个字烙的指尖滚烫,虞母眼中恨意迸现,强忍着才没有将那三个字抠掉。
她一直跟两个孩子说,他们的父亲是病死的,不看到这三个字,她就不会忆起那令她绝望的场景。
当年她左手拉着小景,右手抱着还是婴孩的阿姣,跪在地上求他,求他不要将她们扔在家里,哪怕是卖掉宅子,吃糠咽菜呢。
换来的也不过是一个决然的背影。
她是深宅妇人,眼皮子只能看到眼下一丁点,只想一家子团聚,在这庭院中嬉笑,一点也不想为了所谓的出路,如今十来年过去了,竟是一丁点消息也无。
她哭过闹过祈祷过,最后只当他死了。
魏凌长叹一声,上前将虞母揽在怀里,柔声安慰:“二姐,别想了,姐夫泉下有知,定是欣慰的!”
“呵,欣慰……”冷嘲了一声,虞母擦掉眼泪,将圣旨紧紧的攥在手里,这是她娘仨的护身符。
虞姣眼中也忍不住闪现泪花,她从未见过父亲,也从不敢问父亲的名字,想不到今天在圣旨上看到。
她一直都将魏凌当做是她的父亲,重生归来,纵然发现几个小姐妹并不如想象中那么友好,她也一直没有什么动作,就是因着,这都是他的孩子,而他,给了她父亲的感觉。
当魏楚荣娇声娇气叫爹爹的时候,她却只能叫舅舅,可是内心深处,她也喊了无数个爹爹。
娘亲曾经给她讲玩笑话,说是在她五岁的时候,舅舅带着一大家子出去游玩,她看到七妹叫爹爹,就非得跟七妹抢,说是她的爹爹,不是七妹的。
想来打这里开始,七妹就讨厌她了。
娘亲笑着笑着就哭了,小小的虞姣垂下头,觉得自己的眼睛也酸酸的。
虞景抿唇,对于当时的情景,他是有记忆的,自然也知道娘亲在想什么,上前一步,学着魏凌的模样,用并不宽阔的臂膀,将虞母牢牢圈住:“娘,一切有我。”
灿若星辰的眼眸低垂下去,他伸出手,看着自己的手掌,骨骼纤细无力,苍白无血色,这不是健康的手。
白氏从外面撩帘子进来,见了这情形有些懵,大惊失色:“怎么了?不是说封赏吗?怎么愁云惨淡的。”
虞母擦了擦眼泪,强笑道:“玉吟你来了,这不是高兴坏了,一时情难自已。”
白玉吟一拍巴掌,乐道:“快给我瞧瞧,是什么样的好事?”
“舅妈~”虞姣上前行礼,将圣旨展开,奉到她面前,白玉吟待他们也很实诚,有好东西,总是少不了他们那一份。
“哎哟,这是天大的喜事,要办宴的!”作为一家主母,她很快就想到了自己要办的事情。
虞母摇摇头:“还是别张扬了,纵然是有封赏,可我们的日子,还是照旧过。”
虞姣也摇头:“还是不了。”他们这虚衔谁也唬不住,还不如安安分分的。
白氏有些遗憾,晃着头上的九凤钗说道:“总是这般的低调,阿姣快到了说亲的年纪,不出来见见人,以后怎么办?”
魏凌凝眉:“行啦,阿姣不需要走这个,她们一家抬入汉军旗,婚嫁不自主,由圣上做主呢。”
素来注重仪态的白氏忍不住张大嘴巴:“汉军旗?这是祖坟上冒青烟了,不行,明日我们去上坟,告诉祖宗这个好消息。”
魏凌都被她给气笑了:“就算冒烟,也是虞氏祖坟的烟,能冒到咱祖坟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