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令海说：“有种疾病，学名面神经麻痹，俗名面瘫，临床症状和她的表现比较相似。但李老师好像又没那么严重，按理说得了这种病，话都说不利索。”
“谁说不是？”一路人忍不住插嘴，“你们在说带一年级的李老师吧？她是老老早就得了这个病了，治了好多年，现在都快好了！”
孔令海转头看搭腔的人，油头、肚子大、笑起来像弥勒佛，他下意识就去拿烟了：“来一根？”这人看起来像个领导啊。
蔡美琪从旁边杵了他一下，揶揄的眼神有笑话他的意思——这是把工作状态下的狗腿劲儿都拿出来了啊。
孔令海也为自己这不自觉的动作笑了起来。
路人却直摇头：“学校里，不敢抽。”
“是是。”孔令海收起烟，检讨认错。
路人笑眯眯道：“第一天送孩子来学校啊？”
蔡美琪接话：“要不是李老师，还不知道怎么办呢。孩子哭得厉害，我听得心肠都要碎掉了。”
孔令海纳闷：“你当时挺铁石心肠啊。”
“你闭嘴。”蔡美琪把孔令海推一边儿去，自己走路人旁边了，“老师傅，你一个人送孙子来上学？看你好像认识李老师的呀。”她是感觉这路人好像知道“□□”，想跟他打探消息来了。
路人倒也热心，蔡美琪问什么，他就答什么。于是蔡美琪就知道了，李老师有十来年的教学经验，老早以前就拿过教学标兵的称号，还收到过家长的表扬信。
蔡美琪啧啧赞叹：“是个好老师。”
路人说：“要不是她几年前得了面瘫，哪止于此呢？你不知道，她这几年好苦的。先头么眼睛闭不上，觉都睡不了，舌头麻掉，常常流口水，后来西医也看了，中医也看了，总算好一点，硬是把麻掉的舌头锻炼好了，又赶紧回到工作岗位上。还有人笑话她！校长知道了，气都气死了，直接把笑话她的人炒掉了。你们想想，这样一个好老师，患病之后依然坚守岗位，这种敬业精神不值得学习吗？再说了，李老师的业务能力没话说的，她带的班，永远是年级里最好的。”
蔡美琪说：“照你这么讲，这个学校的校长也蛮好的。”
路人不好意思地笑笑：“一般一般，不值一提。”
这时，三人不知不觉已经走出学校百来米了。路人摸了把脑门，顿足道：“跟你们聊天，时间都忘了。我得赶紧回学校了。”
蔡美琪说：“你回学校干什么呢？”
路人说：“待会儿就是开学典礼，我得参加啊。”
蔡美琪愣住：“您是——”
远远传来呼喊声，回答了她的这个问题：“校长！找你半天了！今天有您的讲话，不能早退啊！”
蔡美琪：“……”
孔令海：“……”
校长笑道：“对不起啊，聊得开心，忘了介绍自己。这样，我先去出席这个开学典礼，以后有机会，再聊。”说着，他就转身准备走了。
蔡美琪最先反应过来，立刻给孔令海使眼色。孔令海迟钝了几秒，会意地掏出烟来，刚想拿一根，一整包直接被蔡美琪拿走了——该狗腿的时候，又不知道怎么狗腿了！
蔡美琪拿着烟追上校长，把烟塞进校长手里：“正宗的软中华！在学校里不能抽，回家总可以的嘛。”
校长摆手：“不用不用，我爱人闻不惯烟味，没多少机会抽，给我，是糟蹋了好东西。”远远地又有人催他，他朝声音来源挥挥手，转头低声对蔡美琪说，“你放心，我会照顾你家小朋友的。”校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