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蔡有阳说,“我骑不起来。”
“你再试试。”陆沣把车撑脚抬起来,指挥蔡有阳坐上车,“你左脚放在地上,右脚踩在脚蹬上,右脚用力,然后抬起左脚……”
蔡有阳照着陆沣的指示,才抬起左脚,手就开始晃,坚持了一秒钟都不到,就往旁边倒了。
陆沣立马就跑过去接,却赶不及,不忍心看,急忙捂住眼睛。
“砰!”却还是挡不住声音。
第二天,蔡有阳带着一身伤去了学校。他手心和膝盖都蹭破了,走起路来还有点瘸。他跟胖子、邰子妮交流后,才知道,一般人不是立刻就会骑车的,是要学的。陆沣太特殊,直接就能骑,反而误导了他。
邰子妮说:“不要紧,今天我来教你。”
胖子也打包票:“肯定不让你摔成这狗样。”
陆沣:“……”他也不想的。
放学后,几人找了条小路,教蔡有阳骑车。
邰子妮说要找到一种感觉,蔡有阳总也找不到。陆沣心说这还不如他。
胖子就比较有章法了。他让蔡有阳坐在自行车上,两只脚都踩在脚蹬上,他在后面扶着。
“慢慢地,”胖子扶着车后座,对蔡有阳说,“对,你就这么往前骑,好,很好,我要松手了……”
蔡有阳:“别!”
胖子松手。
蔡有阳扶着车龙头的手狂抖,但还没倒。胖子猛一拍掌:“成了!”
话音未落,蔡有阳就把不住平衡了。
好在这次陆沣早有准备,跨前一步就把他接住了。
蔡有阳惊魂未定:“不行不行,不能学了。差点摔死我了。”
“我觉得这个方法可以。”陆沣却有不同的意见。
于是有了第二次、第三次……
在蔡有阳“啊啊啊啊啊啊”的尖叫声中,自行车轮终于滚了起来。
时间恰如车轮,在生命的路途上滚滚而过,留下一串时深时浅的辙痕。1997年6月30日的午夜,注定要在这串辙痕中印上与众不同的记号。
此时已近零时,要在平时,蔡有阳和陆沣都已经睡着了,但现在,他们却和父母一起,坐在蔡有阳家34寸的大彩电前,守着一档直播“节目”。
当中英军人在威尔士亲王大厦总部的门口换防,当米字旗降下、五星红旗缓缓升起,当英国人坐上轮船离开香港——
直播背景中人们兴奋的尖叫,和电视机前两家大人激动的鼓掌声混杂在一起。那种令人激动的情绪蔓延开来,令蔡有阳和陆沣都不由自主地兴奋起来,跟着大人用力地鼓掌,手心拍得通红。
孔令海问他们,学校有没有教过七子之歌。
他们整齐地说,这是背诵篇目,他们记得很牢。
“你们把香港那一篇背一遍吧。”
两个小小少年的声音重叠在一起——
“我好比凤阙阶前守夜的黄豹,
母亲呀,我身份虽微,地位险要。
如今狞恶的海狮扑在我身上,
啖着我的骨肉,咽着我的脂膏;
母亲呀,我哭泣号啕,呼你不应。”
诗歌的感染力在于,就算不理解它的具体意义,但也能感受到作者创作时的情绪。
蔡有阳和陆沣不知不觉地握起了拳——
“母亲呀,快让我躲入你的怀抱!
母亲!我要回来,母亲!”
这天晚